二十八、我被她了
我和张燕之间,后来又有过一次,依然是那么美好。虽然,性福也是幸福中
的一种,但毕竟我们的生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还有,我和张燕的这种情感,
既非一夜情,也不是婚外情,我们依然把彼此,定位在最亲密的朋友,至于发生
关系,那是两情相悦,也是圆了小时候的一个梦。我知道她要重新嫁人,所以,
并没有把我们的交往,刻意演变成什么,她如果想辞职开店,我愿意资助她,但
这绝对不存在交易。如果人生真有什么红颜知己,那么,我愿意把张燕,视为是
我的红颜知己。
满以为,我回到了家乡,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生意也会慢慢有起色,等过
一阵,如果苏欣愿意,我还想把她接过来。家花不如野花香,野花不如家花长。
这夫妻毕竟是夫妻,要是长期分居,势必会造成双方身心的冷漠。我还不想
离婚,离婚也是劳民伤财的事,我的婚姻谈不上幸福,但也谈不上不幸福。现在
都流行一句话,叫“没有家的男人,是不成功的男人”。想想也是,成家立业,
成家还在前面呢,一个连老婆都找不着的人,你还能指望他找到金矿吗?可惜,
美好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而我一心想逃避的,却往往逃避不了。两个月后,
我就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陆老师,在我以为她不会再出现的时候,出乎意料
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天傍晚,我刚收到一笔生意上的款子,回到办公室,兴致勃勃地给张燕打
电话。我问张燕:“你考虑好了吗?真的想辞职吗?邮电局那也是事业单位,旱
涝保收呢。”张燕笑道:“也就是和你一样,像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我气极而笑:“我们配合得那么天衣无缝,你居然说我是鸡肋?也太让我伤
心了吧?”张燕说道:“伤心总比花心好。”我说道:“你要是真有决心和信心,
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张燕高兴地说:“有你做坚强的经济后盾,我当然有信
心了,不过,你对我有信心吗?你就不怕我血本无归?”我笑道:“我不是说过
了吗?是资助你,不要你还的。再说,就是亏了,还有你做抵押呢。”张燕笑道
:“千做万做,蚀本生意不做,你真是有生意头脑啊,可我要是不答应做抵押呢?”
我说道:“我虽不是视金钱如粪土,但也没怎么看重它,我资助你,是不求
回报的。”张燕笑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像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正当我和张燕,聊得如火如荼,我还想晚上再去她那里“串门”时,陆老师
如鬼魅似地走了进来,把我吓了一大跳,连张燕在话筒里“喂喂”叫了好几声,
我也忘了回话了。
陆老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冷笑道:“李明,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想继续做
生意了?还是不想跟我见面了?”我一见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来者不善,搞不好
她要在这里大吵大闹,女人一旦撕破脸,那就成泼妇一个了,我得好心安抚她。
我说道:“陆姐,前一阵子,你工作忙,我在市区生意也难做,想着到家乡
来试试,就搬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陆老师杏眼圆睁,嗤之以鼻地
说:“哼,你什么时候学会唱戏了?嘴上功夫不错嘛!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打过我的电话吗?我告诉你,你要想离开我也行,但你得把话说清楚,不
能欺骗我!“我说道:”陆姐,我没欺骗你,我真是刚过来。“陆老师嘿嘿笑道
:”刚搬过来?你说谎也不打草稿?你已经在这里接了三单生意了,你的来龙去
脉,我早就查得清清楚楚了!“啊?陆老师的话,让我十分惊讶,原来我的一举
一动,她都知晓啊?陆老师接着说道:”你别忘了,我也是这儿人,我还在房地
产公司,建筑方面的同行,我没有不认识的,你在这小镇上混,能逃得过我的眼
睛吗?“
我心虚地解释道:“陆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想多开展一点业务啊。”
陆老师又以一副酸溜溜的语气问道:“刚和谁通电话呀?是不是又勾搭上一
个小姑娘了?”我说道:“是以前的一位同学。”陆老师说道:“李明,你老实
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摆脱我?想一脚把我踢开?”我说:“哪能呢?陆姐,你是
我的大恩人,我李明怎么会忘恩负义呢?”陆老师冷冰冰地说道:“那我告诉你,
如果你不想和我来往,也可以,你把公司所有的财产,包括公司的印章和帐册,
包括你去年挣的,统通交给我,还有那辆面包车,因为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
是我给你的!还有,我可以提醒你,你以后也不可能从事这个行业,因为我会以
我们远方公司的名义,告诫那些同行,说你是个大骗子!看谁还会和你合作?如
果你想继续你的雄心壮志,那么,你马上跟我回去,到苏州去!不要留在这个小
地方,这里的天地太小,根本施展不开你的手脚!”
陆老师的一番话,让我震惊当场!我没想到她会那样说,我没想到她会那样
翻脸无情!她这不是釜底抽薪吗?她这不是抹杀了我的所有功劳和一切努力吗?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威胁?是恐吓?那我在她眼里,成什么了?是被她游戏
于股掌之中的玩物?她是我的老师啊,她怎么能那样说话?这公司是我开的,虽
然用的都是她的钱,但我是法人代表,她凭什么要把一切拿走?我有点生气了,
真的生气了,我本来对她还有感激,还有羞愧,可现在,我感到她污辱了我,她
蔑视了我,我是一个男人,我要反抗!
我冷冷地看着陆老师,此时我才觉得,她不是我的情人,她是一个女人,一
个脸上已经有了皱纹的女人,是她诱惑了我,而不是我占有了她!我第一次直视
着陆老师,理直气壮地说:“公司是我的!我想开在哪儿就开在哪儿!我不会回
苏州去的!你还是走吧!”陆老师有些吃惊地看着我,脸涨得通红,她的胸脯因
为激动而更加剧烈地起伏着。我忽然想起小时候钓鱼时,钓到的那种鲃鱼,鲃鱼
的肚皮会和陆老师的胸脯一样鼓起来,鲃鱼还和河豚极其相似,我们眼里那鲜美
的鲃鱼,有时就是那剧毒的河豚,而陆老师,似乎就是那样的一条鲃鱼,不知什
么时候,她就有可能转身一变成河豚?
“不!不!”陆老师看到我坚硬的态度,立刻换了一副神情。她可怜兮兮地
说:“李明,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多想你吗?我今生今世,实在离不开你了!
这两三个月,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晚上睡不着觉,吃饭也没有味道,
我到处去找你,想尽了一切办法,差一点要去电视台播寻人启事了!我千方百计
才找到了你,李明,你忘了我们的十年之约吗?李明,我求你,别离开我好吗?
“陆老师说着说着,竟然流下了眼泪。
面对这样的一个女人,既比我年纪大,又曾经当过我的老师,她用那样企求
的语气对我说话,真让我坐立不安。我知道她对我有点痴迷,但她更多的是痴迷
我的身体,因为她既爱男人,也爱金钱。就算她对我有什么爱情,那也是畸形的,
不正常的。我跟她在一起,说得好听点,叫男欢女爱;说得难听点,就是相互利
用。什么十年之约?那只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词,是她的一厢情愿,我可没答应过
她。我说:“陆姐,你别这样,我们好好地说话,不要激动,好吗?”我起身把
一叠纸巾递给她,说道:“陆姐,你先擦擦泪吧,你怎么哭了?”
陆老师在接过纸巾的一瞬间,竟然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猛地发力,一下子把
我拉到了她的身上,她一把抱住了我,不分青红皂白地吻在了我的脸上,嘴上!
在电光石火之间,我曾想推开她,打她一个耳光,可是,她狂热的激吻,让
我有点晕乎,使我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她的吻,富有技巧和挑逗性。在接吻方面,
她的确娴熟而煽情,比其他女人更容易挑起我的欲火。我记得和张燕做时,没有
接吻,因为她不让,她说她不想窒息,她说在兴奋到极点的时候,如果嘴被吻住
了,她会不能呼吸,也不能叫喊,那她会憋死的。张燕真的很特别,她是唯一下
身和我缱绻,而上身却和我保持距离的女人。
陆老师的吻让我难以自抑,在一起那么多次,她了解我的弱点和敏感点。她
知道我心软,她也知道接吻会让我失去抗拒能力。八月下旬,正值夏天最热的时
候,由于回到了办公室,我只穿着一条短裤和一件T 恤衫。不知何时,办公室的
门被关上了,陆老师剥去了我的短裤,一边吻着我,一边把我按在了沙发上。我
朝天坐着,一柱擎天,她拉掉裙子和衬裤,骑跨在我的身上,猛地坐了下来!我
兴奋得叫了一声!她像一个疯狂的舞女,在我腿上使劲地扭动起来。我虽然被欲
火熏烤,但当时,有一个声音在我脑子里哭喊。我意识到,今天是我耻辱的一天,
因为我觉得,我被她了意志!
二十九、约法三章的分手
陆老师和我“约法三章”:一、不许我和她分手,如果我提出分手,那她将
公开我和她之间的事,并收回我公司的一切财富;二、不许我在妻子和她之外,
和别的女人有来往;三、要我每个月,至少陪她三次,可以我去苏州找她,也可
以她来小镇找我。这份协议的有效期为五年,到期后,双方可以视实际情况,决
定解除协议或者续约。城下之盟,我不得不接受。我委曲求全地签下了这个“不
平等条约”,因为我别无选择。
我仔细想过了,如果不同意她的第一条,那意味着我将失去金钱和妻子,因
为苏欣知道我在外面乱搞,肯定不能容忍,我愿意变成穷光蛋,一切重头开始,
但我将无法帮助张燕,我一旦失信于她,我将歉疚,同时和她连朋友可能也做不
成了。第二条我比较容易应付,别说我现在没心情去找别的女人,就是有那样的
兴趣,她又不是跟在我的身边,也未必能发现我金屋藏娇。至于第三条,我可以
当作例行公事,出工不出力,她得不到满足,也许会主动放弃我的。
一晃两年过去了,我在这两年之中,虽然时刻惶恐不安,但总算平安无事地
过来了。我的原野公司,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从我一个光杆司令,发展到现在,
公司的固定资产达到了二百万元,公司员工也有20多人,还购买了大卡车、工具
车、轿车,年盈利能力在三百万元左右。我们不但垄断了家乡的绿化工程,在苏
州也是名声鹊起。我也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跃成为家乡的先进民营企
业家。
有了钱后,我改善了父母的居住和生活条件,还陪着父亲去苏州的大医院做
了手术。在家乡的小村庄,我把岌岌可危的木桥,改建成宽阔的水泥桥,还在村
里铺了一条可以通汽车的水泥路。但是那河里的污水,我没办法让它变成清水,
因为这里几乎找不到一条没有污染的河流了,就是那井水,我也让父母先净化再
饮用。我成了家乡的名人和红人,但是我知道,那不过是些虚名,每次见着林琴
花牵着两个孩子在溜跶,我总觉得,她生活得比我幸福。
张燕的勇气可嘉,她真的辞去了邮电局的安逸工作,在镇上的闹市区,开了
一家时装专卖店。第一年,我先后给了她二十万,让她做经营本钱,没想到,她
店里的生意十分红火,一年就赚回了本钱,第二年就开始盈利了。张燕想陆续把
钱还给我,我说:“先别急着还钱,你进货和扩大经营还需要投入,过几年再说
吧,说不定我以后落魄了,还要到你这里讨口饭吃呢。”张燕笑道:“那行,我
先帮你保管着,到你用得着时,我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
我不知道,如何客观评价陆老师?她对我,确实是不遗余力地帮忙,我自己
只能接到些小生意,而只要她出面,总能接到大宗的生意。只要我让她高兴了,
她真是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她在和我做的时候,还用手和嘴帮我预热,让我在没
有进入她身体之前,就感到了快意。男人离不开女人,女人离不开男人,都是因
为那两个取长补短的地方,但人和人之间,确实存在着感情的因素,会对某一个
人特别痴迷。我越来越觉得,我和陆老师之间,是一段孽缘,是没有好结果的,
很有可能会玉石俱焚。幸好时间已过去了两年,还有三年,我就能和陆老师“路
归路、桥归桥”,不搭界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苏欣终于30岁了,她不是说过吗,过了30岁,我们就
可以生个孩子了。没有孩子的家庭,总感觉有点根基不牢,虽说现在的“丁克家
庭”蛮多的,人们也普遍给予理解,但两个大人之间,要是不生一个孩子,那两
人永远就是平行线,而没有交叉点,真要是“大难来时”,那两个人就很可能
“各自飞”了,彼此没有留恋了。
我对苏欣提到了这个问题,可是她却说:“我说的是30岁以后,并不包括30
岁。”我说:“不就是一年的相隔吗?何必这么较真呢?”苏欣却坚持说:“不,
还是等明年吧。”我知道生孩子不能强求,就算我略施小计,让她怀孕了,可她
如果真不想要,那也是可以把胎儿打掉的。另外,我在苏欣身上,也发现了一些
疑点。都说“小别胜新婚”,以往我回家,她晚上是不会放过我的,可现在,如
果我按兵不动,她也能一觉睡到天亮了。是她对我没有激情了,还是她另有所爱
了?男人往往是那样的,他自己可以寻花问柳,却不容许妻子红杏出墙,我也不
能免俗。我决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可不想稀里糊涂被戴上了绿帽子。
那天我回家,苏欣推说身体不适,不想和我过夫妻生活,我没有勉强,就那
样井水不犯河水地过了一夜。第二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我从小镇开车去了苏州。
按惯例,我一个星期才回家一次,每十天去陆老师那儿。我想给苏欣来个突
然袭击,想看看她是否和别的男人有来往?晚上九点多钟,我把车停在楼下的隐
蔽处,摇下车窗,看到自己家的房间没有开灯,是她不在家,还是睡了?我拨通
了家里的电话,响了好一会,没有人接。她一个女人,夜里会去哪儿呢?以前我
在苏州时,她不是每天晚上要看电视剧的吗?怎么现在不看了?会回她父母家吗?
这么晚了还没回家,也不大像。我决定守候,我不想打她的手机,我怕打草
惊蛇。
等到深夜十二点了,还没看到家里的灯光亮过,一阵睡意袭来,我决定今晚
先撤了,她要是一夜未归,我不能这样不睡觉守着吧?正当我捏着钥匙,想发动
车子的时候,我看到一束灯光照亮了小区的前楼,有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进了小区,
停在了我家所在的那幢楼下。我在车里瞪大了眼睛,看着有一个中年男人下了车,
又打开了另一边的车门,从车里钻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妻子苏欣!那
个中年男人殷勤地扶着苏欣,苏欣的步履有点踉跄,可以想见,她一定喝了不少
的酒。两个人扭扭歪歪地走着,开了那扇电子门,他们亲热地挤在一块,闪进了
楼梯。楼道里也亮起了灯光。
我看得目瞪口呆!虽然我有思想准备,但万万没想到,苏欣会和一个中年男
人厮混在一起!她图他什么?是金钱?不像,我家在经济上,早就提前步入了小
康,钱对苏欣来说,应当没什么吸引力;是身体?也不像,那是个大我十几岁的
中年男人,论体力,他怎么也不会在我之上!那苏欣到底图他什么呢?或许她只
是因为寂寞,追求刺激?可我昨晚才回来,她为何又拒绝和我亲热呢?从他们刚
从车子里出来,我就热血上涌,想冲过去把那个男人打翻在地,把苏欣狠抽几个
耳光,可是我忍住了。要是他们不承认有什么,要是那中年男人真的只是送苏欣
回家,那最终出丑的将不是他们,而是我。
房间的灯亮了,我决定再等会儿。“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我想等他们把
灯熄灭之后,我再冲上去,把他们抓个现行,那他们就没法抵赖了!可是,半个
小时过去了,我家卧室的灯光,居然一直亮着,而那个男人,也没有下楼。我有
点纳闷,难道他们开灯干活?可据我所知,苏欣不喜欢开灯的,她说在灯光下,
放不开手脚,而且,很难有高潮。那他们这么长时间,呆在房间里干什么呢?
我想下车,我想打开车门,可是,我的小腹,忽然出现一阵揪心的疼痛,疼
得我捂住了胸口,虚汗直冒!我感到有一把刀子,正从我的胸口,往下搅动,翻
江倒海,直到我的小腹!那种疼痛,让我眼冒金星,让我差点晕厥过去!我意识
到了危险,我可能得了心绞痛或者急性阑尾炎,我得马上去医院!可我现在痛得
晕头转向,根本开不了车,打120 吧,那我不是暴露了吗?最亲近的人,当然是
父母,可他们一来路远,二来年纪大了,可不能让他们为我担心!张燕也不行,
要是在家乡找她还行,在这里,时间来不及不说,她来了,苏欣肯定打破砂锅问
到底!给苏欣打电话也不行,她这时正和那个男人幽会,她要知道我守在楼下,
那不是我抓她的把柄,她先要跟我没完!那找谁呢?我想到了一个人,她就是陆
老师,只有她在苏州,离我近,又对我不错,这个时候,除了找她,还能找谁?
我艰难地拨通了电话,我说:“陆姐,我……我在园区家里的楼下……车里,
我快……快不行了,快……快点来救我!”话刚说完,一阵巨大的疼痛袭来,我
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三十、商场情场双丰收
第二天早上,我才苏醒过来。此时,我已躺在第一人民医院的病床上,正在
接受输液,陪在我身边的,是陆老师。看到她有点憔悴的脸,我知道她一夜没合
眼,我的心里,涌上了复杂的感情。陆老师看到我醒了,高兴地笑了。她说: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你得的是急性阑尾炎,刚开过刀,你别动,好好休息。”
我知道她对我的关怀,是真诚的,她更像是我的大姐,而不是和我有暧昧关
系的情人。我尊重她,同时我也感到难过,因为从内心讲,我无法接受她的情感,
虽然,她尽心尽力地帮助我,这次又救了我。
我说:“陆姐,多亏了你及时救我,要不,我可能要痛死了。”陆老师笑道
:“别说傻话,跟我客气什么?陆姐是见死不救的人吗?”我像被抽去了筋骨一
样,浑身无力。人一生病,才会理解生命的脆弱,才会明白,什么功名利禄,只
有健康才是最重要的。陆老师说:“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比如,你的父母和妻
子?”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很快就会好的。”陆老师说:“也好,
反正这里有我陪着,我会照顾好你的。”我想对陆老师由衷地说声“谢谢”,可
是,话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陆老师衣不解带地陪着我,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还买来鸽子汤和黑鱼汤喂我。
几天来,她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好好打扮。女人都是爱美的,可看着她凌
乱的头发,还有浮肿的眼皮,我知道她为了服侍我,真的辛苦了。病房里的其他
病家,看到陆老师对我这么关心,都说我有这么好的姐姐,真是福气。如果是在
旷野中,我真想抱着陆老师,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我要向她说对不起,我要请求
她的原谅!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的是不能勉强的,陆姐对我再好,我也无法萌生爱情
啊!
第四天,我就出院了,是陆老师开我的车,把我接到了她在新世纪的房间,
说我现在身体还虚弱,叫我休息几天,再开始工作。我生的这场病,没有其他亲
人知道。躺在床上,还真是安静,没有生意的困扰,也没有人打电话来。父母亲
年纪大了,我不想告诉他们我生病了,他们要是知道我病了,会比我更痛苦焦急
的。张燕的时装店正忙着,我也很久没和她联系了,她和我虽是知心朋友,但我
也不能去影响她的生活。苏欣是我的妻子,可是,我感觉她的心,已离我而去了,
无论她有没有出轨,我可以预感到,她和我是走不了多久了。那陆老师呢?她是
我的归宿吗?不,不能,我不能欺骗她,也不能欺骗自己,在适当的时机,我会
向她坦白,并且恳请她的谅解的。
陆老师说,那天深夜,她睡在张总的身边,本来她的手机夜里都要关机的,
可是,那天夜里,鬼使神差的,居然没有关,我打通她的电话时,她已睡醒了一
觉,第二觉也正要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忽然听到了手机铃声,把她惊醒了。她
在恍惚中听到了我的求救,急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连忙下床。张总也醒了,还问
她,是谁来的电话?她说,是弟弟,他生病了,我得马上赶过去。陆老师来不及
到车库取车,直接打的赶到了我的小区,见到了昏迷的我,就开着我的车,把我
送到了就近的医院。我当时已不省人事,但此刻听着陆老师的话,我还是有了感
动。也许人的命运,真是注定的吧?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人,又会发生什么事,
都是注定的,逃不脱的?
陆老师去上班了,远方公司是家大公司,她这个主办会计几天离岗,很多事
会受到影响的。我在新世纪大酒店休息了两天,感到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准备投
入工作了。那天晚上,陆老师和我在酒店的餐厅吃晚饭,考虑到我的身体刚动过
手术,我们没有喝酒,只喝椰奶,点了一些清淡的菜。
悠扬抒情的音乐在餐厅回荡,我们相对无言。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过了
好一会,陆老师才说:“你怎么不说话?生了一场病,把你变成哑巴了?”我说
道:“大恩不言谢,陆姐,你帮了我太多,我知道说什么都不能表达我的感激之
情。”陆老师笑道:“那就什么都别说,放在心里。”我说道:“陆姐,再过三
年,你真的愿意放手吗?”陆老师怔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我,说道:“李明,
你还是不了解女人,不了解陆姐啊。女人一旦喜欢上一个男人,是死心塌地的,
是不顾一切的,哪怕她牺牲自己的生命!陆姐和你订的五年之约,也是无奈之举,
我实在不愿意和你分开,可我也不能去束缚你飞翔的翅膀!我也难以解释到底喜
欢你什么?可我就是无可救药地爱着你,希望你有出息,希望你成就一番事业!
我知道你嫌陆姐年纪大,我也知道你有过很多女人,我也知道你对我,没有
我对你那么真心,这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经常看到你,能和你在一起!你们男
人要追求事业的飞黄腾达,对于我们女人,一生的幸福,不就是寄托在这个虚幻
的爱情上吗?李明,你明白陆姐的心意吗?“
陆老师说着说着,眼睛里竟淌下两行晶莹的泪珠。一个三十八岁的女人的爱
情,也许我真的感到有点茫然,但陆姐对我如此情深意重,让我深深感到自己的
罪过。我真希望孙悟空再世,能拔一根汗毛,变一个同样的我,让这个我能去陪
伴陆老师,而真正的我,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陆老师说:“李明,我有个
请求,你可以答应我吗?”我说:“陆姐,你说吧。”陆老师说:“我知道你虽
然结婚,但你并没有找到自己的真爱,因为你这次生病,居然不想让你的妻子知
道,可想而知,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是存在裂痕的,而你却想到了我,我很感谢你
这次对我的信任。我请求你,在你找到你真正所爱的人之前,不管是一年也好,
三年也好,五年也好,都让我陪伴在你的身边,好吗?”我点点头,她的这个要
求并不过分,我无法拒绝。
回到家乡的小镇后,那些闲散的工人,才重新焕发了活力。这几年的房地产,
红火得不得了,只要造了房子,没有卖不掉的。有住宅小区,就必须有配套的绿
化,所以,我的生意也是接连不断,虽然不是大生意,但只要有活干,多少会有
利润的,积少成多,也能成气候的。那些温州人,卖不起眼的纽扣和打火机,不
是照样发大财吗?
有一天下午,正好没事,我去街头闲逛,走进了张燕的时装店。她一见我,
满面春风地说:“哪阵香风,把你这个大忙人吹来了呀?”我笑道:“还能有谁?
当然是你这个漂亮能干的老板娘了。“张燕说:”我店里的生意蛮不错的,
真该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的大力支持,我还在那个事业单位得过且过呢。“我
笑道:”我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好朋友,当年梁山伯和祝英台也不过如此
吧?
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你也是理所应当的。“张燕笑道:”谁跟你梁山
伯与祝英台了?忘了告诉你了,我最近谈朋友了,他是武汉人,在这里的外资企
业上班,是个课长,来几年了,他来买衣服时候,我们认识了。“我哦了一下,
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酸味。张燕她有男朋友了,今后我不可能再对她有非份之想
了,我竟有点吃醋的感觉。同时,我也想起了武汉的杜小玉,以前还有书信往来,
最近几年,彼此失去了联络,想必她也结婚了吧?
我说:“张燕,恭喜你!商场情场双丰收!”张燕笑道:“能做自己喜欢的
事,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我觉得这是一个人最大的幸福了。李明,我也不会忘
记你的,不论将来怎么样,我们依然是好朋友。”我说道:“嗯,真心祝愿你能
获得幸福!”张燕笑道:“谢谢!李明,你难道不幸福吗?”我没有回答,我说
:“那我不打扰你做生意了,哪天你们结婚,别忘了通知我哦。”张燕笑道:
“一定。”我临走时,张燕给了我一包的衣服,什么内衣内裤汗衫衬衫之类,我
也没推辞就收下了。我感觉在好朋友之间,太客气了,反而显得生份了。
都要离开我了,她们一个个如走马灯似的,都将从我的生活中离开,只剩下
我一个人。身为公司老总,身家百万,可是,从小就渴望的温馨幸福,又在哪里
呢?一个人活着,到底为的是什么呢?我到底是多情还是绝情呢?那个一生中可
以肝胆相照、同甘共苦的爱人,我能遇到吗?我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可是,
那种精神的孤独,却是那么真切地笼罩着我,让我感到一阵阵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