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曲残谱第一章大漠洞天(密境)
作者:扬鹰
听到前面传来“有沙暴”的叫喊,靖雨仇心中方自一惊,旋即面露喜色。羽
然珍珠自是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追杀他了。
但当他循着那大汉的声音望去,神情立时变得凝重起来。这时尚未过午分,
但那边天际原本澄蓝清澈的天空竟变得昏黄污浊,狂风旋卷而起的沙浪铺天盖地
远远迎来。
沙浪未至,炎烈的风沙已经他们身边飞扬而起。在扑面贯耳的沙尘中,视野
变得模糊不清,就连呼吸也顿时困难起来,加之那先声夺人的巨大风吼,以阿古
隆这样久历沙场的老手都目现骇色,心下一沉,更不要说从未经历过这等阵仗的
靖雨仇了。
“转道——立即转道左近的灌木丛林——”阿古隆猛力朝前方的马队大叫,
又微微返身又向身后的靖雨仇说了声“兄弟,你坐了。”一提马缰,准备向东突
去——然而话音刚落,百米开外的随阿古隆返道塞外的马队已经同沙暴短兵交接
起来。
方才那跑在最前面的大汉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已被他的座骑抛落在地。相
形之下,那匹马更显惨烈,脖颈被浑如峰林般的沙浪兜头一割,立时血染黄沙,
身首异地,四蹄仍在不辩东西下践踏过他主人的身体,串空而奔,又几步才被紧
接而到的沙浪扑倒在地。
“啊……”大汉的惨叫声响荡长空,为本就阴惨的天色凭添了几丝可怖。
随后的那些大汉情况稍稍好些,纷纷下意识的避趋沙暴的锋锐,翻身仰贴于
马腹之下,展示出高超的马术,却也无复平时的从容与优雅。
离靖雨仇和阿古隆尚有百来米的距离,酷热的气浪已经让他们感到呼吸变的
紧促起来,靖雨仇方自不知所措,还是阿古隆首先反应过来,促声道:“兄弟,
把这个带起来!”边向后面的靖雨仇递去一个白色的头罩,边从怀里掏出另一个
头罩为自己套上。
“妈的,真是他妈的活见鬼!”阿古隆粗声底咒了一句,显是心中不解这次
沙暴来得如此突兀,居然事先毫无一点预兆。
在这等情形下,是没有可能快过沙暴的速度,即便是他的有“龙马”之誉的
坐骑吞云。
再跑下去,还不如干脆现在就自我了断算了,亦可免了死于沙暴的一番痛苦。
阿古隆当机立断,整个人马上象引箭待发的弓弦般绷起,一紧缰绳,龙马一
声长嘶顿时人立而起,“兄弟,紧记得待会我们躺在马身旁不要动。”
靖雨仇意会的先跃下马,阿古隆随后也翻下马背,先给马头套上了一块黑布,
然后轻拍了下马颈,让它驯服的躺了下去。
两人刚伏身躺好,沙浪已经掠至,浪势如潮般排空沓至,偏偏又不绝如缕,
瞬间掩盖了俩人一马。
掩埋在沙丘中的靖雨仇似乎感到了每一颗沙砾的重量,却不再是沙砾,而仿
佛变成了一只只欲侵入他骨血的水蛭,呼吸一促,加之身体受重不均的难受使靖
雨仇不知何时游离开了龙马的身体。
“哎——难道我竟要葬身此地。”靖雨仇在内心苦笑着叹气,“忻姐,我来
了——只是不知阿古隆他们怎么样了,还有羽然珍珠……”
想到风韵独具的羽然珍珠,靖雨仇心下又是一声苦笑,人力有时而穷啊,与
敌人相斗时,他从来信奉这么一句话,打不过,总还逃的过。想不到他躲开了羽
然珍珠的穷追猛打,却要死于这穷塞绝漠中。
忽地,他感到身体一轻,虽然实际上还是觉得全身肌肉寸寸欲裂,痛不欲生
;但是与前一刻相比,却又是绝然不同,仿佛每颗作用在他身上沙砾的力道变得
十分均等,绝无一丝一毫的偏差,这样给人一个错觉是,所有的沙砾的力量相抵
了。此时的靖雨仇虽然痛苦却又同时感到一种不应有的舒服。
殊不知,在生死攸关、间不容发的当头,机缘巧合下,他因为分心想了其他
事,无意识中超脱了苦痛,竟然自动进到了物我一体、无远弗界的先天境地,并
且正处于返照自我的胎息边缘:真是不可不谓福缘深厚啊!
与天斗争,其乐无穷;与地斗争,其乐无穷;与人斗争,其乐无穷。虽千万
人,吾往矣。靖雨仇福至心灵,心中想起《水经集》中的几句话“匪神之灵,匪
几之微。如将白云,清风与归。远引若至,临之已非。少有道契,终与俗违。乱
山乔木,碧苔芳晖。诵之思之,其声愈希。”这正是超诣。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家主张无为而治、任诞自然,但真
正的自然却是超脱,超脱了自我,超脱了天地万物,甚至超脱了自然,必要时,
就可以逆天而行。
有容乃大,无欲则刚。靖雨仇的身体一动不能动,思绪却却飘渺起来,渐行
渐远灵动而飞逸。这时,仿佛感到地塌了一般,靖雨仇潜意识中死守着内心一点
明晰,身体却随着沉沙不断往下抛跌,速度愈转愈疾……
“啪”的一声闷响,靖雨仇迷梦中感觉像是掉进水里,被清凉的水一激,靖
雨仇才适时的惊醒了过来。
虽然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更不明白为何从沙漠中掉进水里,靖雨仇还是意
思到自己算是拣回了一条小命。
水道很窄,仅可通人,加之水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不过熟谙水性
的靖雨仇,略一运功,立刻把握到虽然水的流速甚微,但这并非一潭死水。
现在的问题是逆流而上,还是顺流而下?
既然是活水,就一定有其源头,靖雨仇立刻决定就其源头。
估摸向上爬游了一烛香的工夫,靖雨仇欣喜的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微光传来,
心下庆幸自己是赌对了。
一出狭窄的水道,靖雨仇才发现外面是别有洞天。
这水道应该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地下暗道,外通一个大湖。
靖雨仇在湖里向上浮游了近二十米才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天蓝风静,一派祥和。一股草原特有的清香和着湖水的味道沁入心脾。靖雨
仇大力吸了几口气,才以所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游上岸。然后以一个最写意的姿
势躺在草地上,猛力呼吸着这塞漠特有的粗犷的气息,仿若这是再也自然不过的
事情了。
忽的心下一异,为何自己刚才在水道那么长时间不用呼吸,却像个没事人似
的。
这才发觉自己周身的肌肉酸痛的要命,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破烂不堪,心下一
阵苦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现在紧要的还是先找个地方换洗下衣服,祭饱五脏
庙再说,顺便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长身而起。
横亘在草原的东北方向的是一座势拔五岳的连云雪峰,一条白玉带似的水流
自雪峰逶迤而至,汇入了身旁这个方圆数百米的半月形湖泊。
湖泊周边是漫无边际的草原,草原右前不远处,风吹草动间,隐约传来驼、
马的身影。
远处不时的传来人马的叫声,间或伴有千里驮的长鸣。
靖雨仇收拾心情,放开步伐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即看到一簇一簇的帐篷,形成一个个以数百单位的帐屋为一组的帐
落。
帐落间道路相通。
放眼过去,帐屋散点式分布,粗看似无规则;细看去,却有中浑然的匀称感,
井然有序:粗犷处显出此处居民的玲珑匠心。
这里水草丰美,兼且从仿佛是出于一个大手笔的精心规划来看,靖雨仇判断
这里应是某个有统一组织的部落较为长久的聚居地。
帐落外的草原亘古般延伸,描绘大地的美丽的轮廓。这时,隐入云层的太阳,
破空而出,参天的冰峰在中天丽日的照耀下,褶射出奇异无伦、夺人心目的彩芒。
靖雨仇心神一颤,难道自己竟无巧不巧的亲眼目睹了赫连铁树所描绘的沙漠
绿境不成?
还是一个海市蜃楼的幻觉?
靖雨仇甩甩脑袋,一切都如此的真实,远处的马嘶声更加清晰的收入耳鼓。
靖雨仇心下一阵欢欣鼓舞,正待长啸一声,一舒自义姐死后便一直横亘在胸
口的郁勃之气。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似缓实快的穿行在前方帐落间的道路上,不一会即
闪入一个并不是很起眼的帐幕。
破财?他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第二章惊悉阴谋(上)
作者:扬鹰
突然在此不知何方神圣的异域看到破财,靖雨仇意外之余,隐约间又有些不
安。本想悄悄的随便掩到哪个帐幕告个方便,哪知靖雨仇甫一出现,立刻有人迎
了上来。
他们纷纷打量着一身褴褛的靖雨仇,却仿佛看到一个从远方漫步而来的打救
他们的先知一般。
“啊,应验了,应验了……神迹应验了……”
此时在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道路,一个以金羽饰冠的老人,手持一根盘舞着
似龙似蟒的应属于权杖一类的东西,排众而出,步姿从容而稳健,靖雨仇估摸是
此间类似部落酋长的大人物。
他缓缓提起权杖,重重在地上敲了三下,先前此起彼伏嘈杂的声浪立刻了无
声息。
靖雨仇兀自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付眼前这有些莫名其妙的礼遇。
“尊敬的远方来客,你或许就是我们足足期待了两百年的幸运的使者。我以
现任酋长夏扎木一身份向你提出请求,不知可否随我们一行,让我们一睹这一神
迹的荣光。”
靖雨仇知道不说话不行了,先依阿咕隆所教的大漠民族一般通用的敬礼向老
人以及众人施了一礼,然后开声道:“入乡随俗,客随主便,长老但凡有何吩咐,
小子无不欣然命。”
嘿,什么神迹,可与我沾不上边,别是拿我来做个什么试验品吧。
靖雨仇与那个自称酋长的老人并肩走在前面,其他人则保持一段距离亦步亦
趋的跟在身后。
穿行过帐落间一段交缠纠结的却也显得错落有致的道路,靖雨仇随着夏扎木
酋长的目光落到一个几乎有千乘之师的军营的帅帐那么大的帐幕。
帐幕通体莹白,不知用什么做成的,帐幕的最外围怕有方圆百丈,以非木非
铁栅栏围住,正北有一条看来是以最上乘羊皮铺成的道路,直通这一怪异帐幕中
心。
当来到羊皮大道前,夏扎木突然退往左后一步,微一躬身,右手横在胸前,
肃声道:“尊敬的贵客,你请!”
靖雨仇本想礼让一番,但看到夏扎木在内的每个人都肃然而立,双目都聚在
他的身上,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便也不客气,先一步踏上羊皮大道,返身却发现
无人跟上,连那个酋长都待在原地。
这是什么道理,难道那个什么不知所云的神迹就在这个帐幕里不成,都什么
时代了,神话时代早已烟消云散,魔法时代也只是吟游诗人故作神秘的道具,而
今连吟游诗人都已经埋进了历史的故纸堆里。
靖雨仇一脸不屑,心下窃笑不止,脚下已经来到帐幕处,本想揭帐而入,哪
知此时帐门竟然无风而动,像极有个美丽的少女轻卷帘陇向里迎宾延客。
个中情形玄之又玄。
在场的众人先是呆了一下,然后才懂惊叫欢呼起来。
“神迹……神迹……果然应验了。”
“花径未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那个酋长喃喃低吟。
靖雨仇望着四周震天价般狂欢的众人,有些甚至还流下了激动的眼泪,口中
念念有声的。始觉得这该不是他们戏弄自己的一个戏法……不过还是有些莫名其
妙,这值得他们这样吗,他们没试过吗——咳,那都去玩玩不就结了,习惯成自
然嘛,咦?怎么那个酋长都一脸思慕的样子,难道连他都没试过吗?
不久,靖雨仇被酋长请到了酋长会客厅,给他一阵细说,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靖雨仇一行先前所遇的暴风实乃百年不遇的“扶摇”天风,也即为当地
人所膜拜的神风。
据酋长介绍,该风近五六百年来只发生过三次,第一次是在五百余年前,当
时以禅道开国的神秀王朝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天下大乱,各诸侯王纷纷拥兵自重,
以致祸结兵连,民不聊生。直到一个莫名老尼,因为神风卷入此地,以其惊世绝
学创立了香榭天檀,继而辅助武天凌开创了新一代王朝,此后数百年来天下承平。
第二次是在距今两百年前,当时“魔眼”生发了一场空前绝后的瘟疫,就连
香榭天檀也束手无策,就在这时,神风再现,一无名神僧仿佛从天而降,素手焚
香五日五夜,然后划干戈圣域百丈见方立“客至”帐舍,楼成,挥毫写下“花径
未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并预言两百年后神风异象再呈时,当有一对璧
人光降此地,话落,便绝尘而去,此后不知所踪……
随后,那场瘟疫顿时消弭于无形。因此该帐被当地居民当作天庙般供奉,历
任酋长负有守护此帐的神职。
此帐立一百年余,一神秘人硬闯此楼。却百试不得其门而入,并发现它水火
不侵,最后逸去无踪。
第三次,便是这次了!
此处是大漠中一个被当地人称作“魔眼”的秘境,该地沙暴不侵,方圆达百
里。对一般人而言,这里与外界基本隔绝,因为“死神飓风”是越境外出的一个
必经之地。
该地不仅时有骇人惊闻的“死神飓风”发生;而且更为可怕的是,该地沙眼
极多,一不小心,便有可能陷进里面去,一旦陷身了进去,唯一的结果就是和死
神打交道:当地人称之为死神面具。
另外靖雨仇还意外获知位于的“魔眼”东北的冰峰竟然是香榭天檀所在,香
榭与天檀阁俱依傍壁立千仞的险峰,隔天池而相望。奇怪的是天池中水虽然寒绝,
却从无冰封。
靖雨仇心下又喜又忧,喜的是这次还真是不虚此行,竟然无意间探知了一向
行踪诡秘飘忽的香榭天檀所在,如果这次可能的话,自己说什么也要上那冰峰去
寻胜探幽一番;忧的却是该如何应付所谓的“死神飓风”,自己总不能待在这一
辈子吧,还有那破财,这人从上次的行为来看,绝对是个阴险狠辣的家伙。
忽的,靖雨仇想起先前所提的那个预言,“一对璧人”?该是一男一女才对,
那另外那个女的是谁呢,根据这个预言,她也应该到了此地才对。心中爆起一个
念头,该不会是追杀自己的羽然珍珠罢。
靖雨仇连忙追问。
果然——
那姑娘于今日清晨被神风卷到该地的时候,好象奄奄一息的样子,在白玉湖
畔为香榭天檀破财长老所救。据破财长老所说,该女子名字叫什么珍珠来着,是
个大有来头的人物,他交代过,他要立刻对她进行抢救措施,并着我不允许任何
人打扰。现下——经过破财长老的绝世神功一番力为,应该是没有大碍吧:酋长
对靖雨仇是有问必答。
一听到羽然珍珠和破财的名字连在一块,靖雨仇马上感觉不对。
“酋长,小子有一个不情之请,能否让我见上她一脸?咳,那个预言真是准
啊,实话跟您讲吧,那个女子叫羽然珍珠,是……是小子的未婚妻……你看?”
靖雨仇一脸期待的望着这个老头,心想,如果软的不行,就硬闯吧,大不了,就
避进那个怪异的帐舍去罢。
“哦,是这样啊!怪不得,那个预言真是神了,果然是一对璧人啊”酋长闻
言更是心花怒放,既然神迹呈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以后一定大有作为,“呵呵,
破财长老一向乐善好施,我想他获知此事,也必定乐于玉成此事啊!”
靖雨仇看到这个老头兀自坐在那一脸陶醉的模样,自己势必不好喧宾夺主,
不禁有些心急如焚。
“呵呵,看小兄弟这般着急的模样,遮莫怕丢了老婆?放心吧,只要在这里,
我敢保证万无一失。”语下打趣着靖雨仇,却也移开了脚步。
靖雨仇无言的苦笑一声,心中迷茫起来,脚下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听出酋长的声音,破财微透不耐烦的道:“夏酋长,老衲正在全力抢救这女
娃的性命,现下正是运功的关头,还请勿要打扰!”
仿佛听到里面有裂帛声响,靖雨仇一把抢前,揭开破财的大帐,三人顿时面
面相觑,破财自是诧异竟然会在这里碰上靖雨仇。
酋长则是讶异帐内的旖旎景象,破财几乎已经是袒裎相对了,只留下了一条
短裤衩,羽然珍珠乍一见到靖雨仇,美目立时亮了一下,可能是欣喜自己的贞洁
有保了。
可一想到自己的玉体除去仅堪遮挡要害部位的亵衣,就差堪肉帛相见了,偏
偏是一动都动不了。
一对美目求助似的有意无意的微微向靖雨仇瞟了一眼。
靖雨仇对这自然了若于心,心想这时不趁机占下便宜,可就对不起自己了。
靖雨仇先细细打量了一眼羽然珍珠的绝美的玉体,俯下身一把抱起羽然珍珠,
裹在早已脱下的外衣里。然后反身向破财怪笑:“嘿嘿,原来破财大师竟在这里
偷香窃玉啊!”
其实不用靖雨仇说白,酋长这时,哪还不知破财的真实意图。
看到酋长也一脸诧异的兼且用一种异样的眼神俯视着自己,破财感到有诡辩
的必要,“呵呵,俩位实在误会老衲了。酋长你看现下的这女娃和早上已经判若
两人了吧,她现在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老衲想好事做到底,正准备用无象神功毕
其功于一役,以使她完全痊愈。夏酋长,你也知道,无象神功施展必须肉帛相间
才行,其实,老衲既然练成绝世神功,早已是修得色空境界了。”一边仿若不好
意思般背转身去快手快脚的穿上刚随手抛在地上衣物。
虽然恨不得手刃了这该死的贼凸,但那种滑稽模样却看的靖雨仇直想大笑。
破财见靖雨仇毫无顾忌的抱着刚还顺服的躺在自己怀内的羽然珍珠,旋又想
到与靖雨仇几次狭路相逢都为其破坏好事,不由心下大恨,眼里不时杀机频闪。
表面上却似乎和故友重逢般,状极欣喜的向前和靖雨仇打招呼。
酋长本欲当晚举行庙会,设宴为靖雨仇羽然珍珠接风洗尘。但碍于羽然珍珠
伤势在身,便告天顺延一晚。
这时破财也从酋长那获知靖羽俩人已被证实为两百年前那个破预言中的主角,
心下更是暗下不惜一切也要将靖雨仇俩人击杀于此地的决心。
天街夜色凉如水,为谁风露立中宵。
因为羽然珍珠忽的对此地发生浓厚的兴趣,便拉着那个看来很有亲和力的老
头酋长东问西问。而酋长一心挂着那预言,为着部落的前程想,坚信面前的“一
对璧人”为其部族日后的贵人。因此亲自陪着他们聊到月斜河倾才送他们回帐,
靖雨仇也顺便多了解了些“死神飓风”的情况。
客至舍?靖雨仇倒是不介意住哪,而且目下那是这个地方最安全的地方,还
可以顺便研究研究这个充满奇异魅力的帐楼。
我为什么一定要住在那,当羽然珍珠发出这个疑问。
酋长则简洁的回答,那是神的旨意,违天不祥。
羽然珍珠淡淡的望了靖雨仇一眼,待要给一个拒绝住那的理由,耳边传来靖
雨仇的传音道:「我察觉到有人在监视我们,可能就是破财的帮手,你明白我的
意思啦!」羽然珍珠怎知他是胡诌,再回想,目下外面确实是危机四伏,或者还
有为心雨报一箭之仇的机会,想到楚心雨,羽然珍珠也不答话,径直向“客至”
掠去。靖雨仇还以为奸计得逞,心中大喜。
甫入帐中,一股森然寒气几欲透体而入。
沙漠中昼夜的温差极大,白天极暑,晚上却有北极万年沉冰的味道,让你一
份一毫的感受它的重量。
哪知帐中的寒气比外面竟是不遑多让,只差了那冰一样的风。
心下苦笑,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这么冷?
“靖雨仇,你不要忘了我追随你到此处的目的……”羽然珍珠突然没头没脑
的来了这么一句,可能是感染了帐中的冷幽幽的氛围,她的语下也透着寒意。
“嘿嘿,珍珠姑娘,你是想好心点醒我呢,还是提醒自己呢?”
靖雨仇心中不禁有些好笑,羽然珍珠想为楚心雨报仇,又可能真是对自己情
愫暗生,因此提醒自己要多防备着点,以免做了糊涂鬼,而真正的心意怕是一旦
让我做了糊涂鬼,她自己又会后悔。
“义姐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反正我觉得怎么对待楚心雨都是不过分的,试想
当你异地相处时,会否如此呢?当然自你的立场,你爱怎么想,那是你的事,反
正你有本事尽管来拿我项上人头好了,你放心,我不会坐以待毙的,呵呵。”虽
是笑着说话,语气却不断转寒,“不过,你要杀我,也得有命离开此地啊!”
“看来这里是绝寒之地,怪不得不惧水火。”靖雨仇淡淡看了羽然珍珠一眼,
话题一转,“我宁愿死于美人剑下一百次,可绝不愿意冻死在这里——”
待羽然珍珠开始打坐后,靖雨仇方才步其后尘,当他功行三百六十周天后,
正想收气,体内真气竟如失去笼头的野马般,一下子脱离了控制,就在这时,靖
雨仇心中警兆乍现,只感森然杀气迫体而至,天魔锋虽然适时的透体而出堪堪挡
格住了对方抹往自己脖子的致命一击。
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睁眼一看,羽然珍珠?难道她还真想在这个时候趁他不备想干掉他,不过他
马上否决了这一判断。
羽然珍珠的剑气若有形质,靖雨仇心骇她的内力之强,但舞动间步法凌乱,
毫无章法,兼且杀机蕴而未发。靖雨仇判断她有可能被帐内的寒气侵入体内,现
下正处于走火入魔的边缘。
羽然珍珠平素那对如秋水般澄静的秀眸,此时却是厉芒若隐若现,樊素小口
娇喘微微,樱唇乍破时若有微语,却暗含恨意,靖雨仇细听下,只隐约听到“淫
僧”字样。
靖雨仇哪还不立知该是破财那凸驴所引发的好事,心下却狐疑,难不成羽然
珍珠已然被破财夺去了处子之身,一想到这可能性,靖雨仇心下顿时涌起滔天恨
意,有股想立毙破财于天魔锋下的冲动。
暗吸了口气,心下的波动才告平复过来,苦笑一声,心知自己对羽然珍珠有
着一双修长美腿的绝色娇娆有些情难自禁了。
不要看这时的羽然珍珠的剑法凌乱无章,却依然隐现一派大家的风范。还真
让靖雨仇颇费了一番脑子和手脚,才乖乖制服了她。
随着应属于楚心雨的白剑,“铛”的一声坠在地上,靖雨仇一把拥着如玉山
将崩般倒在他怀里的羽然珍珠,虽然她目下浑体冰凉,隔着自己和她两重羊皮缝
制的护甲,也可以感触到她柔软中带着坚韧和惊人的弹性的胴体内燃烧着的生命
之火。
第三章惊悉阴谋(下)
微弱的羊脂灯光斜覆下的羽然珍珠,那放弛了淡定之态的脸庞,现出一种别
样的风情,却是同样的令人心醉不已。平素的她在外人前要么是凛然不可侵犯,
要么是一副淡雅从容的仪态,过于早熟的她仿佛对于任何事都要一番的深思,绝
少露出一般同龄少女应有的娇态。也只有私下在知心好友楚心雨面前,才会偶尔
的一绽如昙花般从不轻启的笑容。
此时的她,乌黑闪亮的秀发自由放任地散垂在背後和轻起轻伏的酥胸两侧,
衬着她白璧无瑕的爪子俏脸,棱角分明的小嘴时不时逸出一声若有若无的低吟,
如雨海棠般的娇颜显得是那么的恬静而自然,再也没有半分平日那若即若离的神
情,看的靖雨仇心颤不已,只想把她放在手心细细呵护一番。长而密齐的睫毛在
灯火的微微晃动下,好象在回应着靖雨仇心跳的节奏,本来寒气逼人的帐舍此时
却显得满帐的温柔。
还是那声似若痛苦的低吟提醒了靖雨仇,羽然珍珠本来就伤势没有全愈,加
之刚才走火入魔下的一番折腾,不啻是雪上加霜。
拦腰一把抱起羽然珍珠满怀温香软玉的娇躯,微微俯下腰身,凑下头去吻上
她因伤而有些干裂却绝不损性感的小嘴,度入一道真气。
俩人的唇舌甫一相交,靖雨仇的身体忍不住颤了一下,不知为何竟然会有一
种心痛的感觉;羽然珍珠更是全身呈现一阵强烈的颤抖,微微干裂的樱唇变的无
比的敏感,发出的声音因靖雨仇大嘴的覆盖转为喉头的咿唔作响,先前冰凉的玉
体也逐渐转热。
靖雨仇对男女之事,他早非初手,坐言起行,抱着羽然珍珠小心的放到床上,
手下更不怠慢,不旋踵间脱去了羽然珍珠身上的衣物,连亵衣也没留下。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靖雨仇心中暗赞一声。不施脂粉的羽然珍珠,在
衣物脱去无遗的一刹那,仿佛有道光晕自她身上发出,使得帐舍顿时一亮。一股
属于少女的清若兰麝的幽然天香喷鼻而入,刹时满室异香。
靖雨仇情动下,干脆一把脱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与羽然珍珠毫无阻隔的贴
体抱在一起。这下肌肤相亲,更是不得了,羽然珍珠那比天下最光滑的绸缎还要
嫩滑百倍千倍的肌肤竟是盈体芳馥。
靖雨仇几乎可以感到自己周身的毛孔都自动张开了般,吸着有异人间的仙气,
那是一种相当微妙的感觉。瞬间靖雨仇的五脏六腑,七魂六魄都充盈着怀内佳人
的体香,这比什么媚药都更刺激他的情欲。不是心挂着羽然珍珠的伤势,靖雨仇
差点想当下收了她;现下虽知对方是媚骨天生,也惟有苦忍着。
但想归想,体内情欲却有增无减,意识迷糊间,沿着羽然珍珠修美雪白的粉
颈往下吻在了她丰挺美丽的酥胸,一双大手在羽然珍珠的玉体白山碧水间无所不
至的上下其手。
羽然珍珠“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显是感受到了加诸自己身上强大情欲的刺
激,几许血丝自嘴角溢出,却仍然没有醒来。
靖雨仇闻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立时清醒过来,感到羽然珍珠的脉象有
些紊乱,真气逆转。《水经集》倏地悠悠留过心头。
“如矿出金,如铅出银。超心炼冶,绝爱缁磷。空潭泻春,古镜照神。体素
储洁,乘月返真。载瞻星辰,载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洗练。
靖雨仇顿时灵台明镜般清明透彻,上身挺直坐了起来,让羽然珍珠以一个男
女交合的姿势坐在自己腿上,哺上她的小嘴,一心为羽然珍珠疗起伤来,心神不
感再稍有疏忽。
终于,靖雨仇长长舒了口气。羽然珍珠俏丽的脸容回复了少女天然健康的明
媚,玉体不复旧时的冰凉,变的温润如暖玉。
温香软玉在抱,靖雨仇刚刚因替羽然珍珠疗伤而暂时敛去的色心顿时恢复过
来。
这时怀里的少女“恩”的娇吟了一声,似乎要醒转来。靖雨仇在自己的理智
完全崩溃前,苦笑一声抬手点在了羽然珍珠的黑甜穴上,再快手快脚的为自己和
羽然珍珠穿好了衣服。
俯身替羽然珍珠盖好了被子,再狠狠的盯了一眼露在轻起轻伏的被外的那张
绝世的容颜,才轻叹一声,转到另一张床上,打坐起来。
虽然疗伤的时间前后不到一个时辰,靖雨仇却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岂知胎
息这一心法最忌被中途打扰,加之刚才替羽然珍珠运功驱寒疗伤也着实耗了他不
少心力。
靖雨仇想起了先前打坐时体内真气生发的异状,灵光一闪,回忆起江沧澜这
一武学宗师所说的关于三百六十一周天的点点滴滴。其中有一句当时颇不一为然
的话: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
起来。现在想来,顿惊其悟性之高妙,心下也立感一种近乎得鱼忘筌的禅境。
果然,当靖雨仇体内真气行经过三百六十一周天时,刚才所受的内伤已经好
的七七八八了,却知真气仍兀自流转,硬生生的再运行了一个周天,才重归于寂。
似有所悟,靖雨仇略一运气,体内真气通畅无阻,不仅先前所受伤势完全痊
愈了;反倒像是有不少提高。
却不明白为何会如此,靖雨仇虽然恨不得一晚想它个通透,但想到明天可能
遭遇的凶险,他不得不暂且把这个这个很诱人的想法放在一边,决定好好睡他一
觉,把精神养足了再说。
东方未明,颠倒衣裳。天还没有亮透,羽然珍珠一觉醒来,目光落在那把兀
自横在地上的白剑,忆起昨晚疑幻似真的香艳梦境;俏脸一红,不等看清状况,
就翻身跳下床,纤足一挑地上的白剑,揉身接住,顺势挽起一朵剑花,飞向不知
死活仍自元龙高卧的靖雨仇。
“靖雨仇……”随着一声硬语盘空的美人软语,剑势堪堪停在了靖雨仇的颈
脖子零点五公分处。
靖雨仇还真给吓了一跳,慢慢的睁开了双目,身体却一动不敢动。随即眼睛
一亮,一脸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著把剑而立的羽然珍珠那玲珑有致的绝妙身段。
晨光熹微中,只着紧身内衣的羽然珍珠,不仅比平时更加完美的勾勒出了她
动人的曲线,而且更多出了一种平时感觉不出的珠圆玉润的美感。或许是自己昨
晚太过匆促而疏忽了,这样的疏忽都会发生,更遑论那把感觉不到半丝杀机的白
剑了。
“嘿嘿……”靖雨仇怪笑起来,“珍珠小姐,真是天生丽质,人如其名啊!
我靖雨仇能得美人如此相待,也不枉此生了……”
羽然珍珠顺着对方色色的目光向自己一看,这才花容失色的发现自己身上仅
穿着还有些凌乱的内衣,“啊”的一声惊叫扭身飞逃也似的窝回了暖被了,再无
平日的从容淡定,回身刹那羞颜乍现的娇姿美态更是不可方物。“咣当”声响,
白剑戏剧性的跌落在昨晚便一直坚守的原地。
个中微妙处,与往常自是不可同日而语。靖雨仇“哈哈”一声长笑,揭被而
起。
这时,帐外一把悦耳的女声响起:“公子,夫人梳洗盥具已经备好了。”
不待羽然珍珠开声,靖雨仇心中的得意自不待言,意气风发下,揭帐而出。
帐门口,一个姑娘双手端着半盛着水的白玉盥具,低眉顺目的俏立在靖雨仇
身前三尺外,略略打量了对方一眼,靖雨仇目光一滞,只觉得她就是随随便便的
一个站姿已经觉得相当动人。
“公子,您待会但凡有什么吩咐,只须唤一声就是,奴婢这就去给您和夫人
备早点。”
这位姑娘在靖雨仇一瞬不瞬的盯视下,神情不变,声音依然是那么温婉动人。
靖雨仇尴尬的一笑,方伸手去接对方手中的玉盆,这时一直似乎含羞俏立的
姑娘突然抬起头来,迎向靖雨仇的目光,美眸深注。
靖雨仇乍歇的惊艳之心又起,那年轻俏丽的脸庞上写满了一种近乎漠野般的
野性美。
黄沙漫天的穷塞绝漠竟有美丽如斯的女子!
然而此念头尚未转完,肘腋变生,玉盆中的水顿化为万点寒冰,罩定自己周
身各大要穴,更要命的是,胁下寒气迫体而至,是刀气。
在如此近的距离,靖雨仇几乎来不及变招相抗,天魔锋下意识的挡在了对方
劲气先临几欲突破自己护体真气的锋利匕首上。一沾即走,施出屡试不爽的保命
绝招——自己从厚泽处现在还仅学到皮毛的遁土术。
地面上一道风声瞬即远去,想来那少女一看偷袭失败,立刻远扬。
靖雨仇破土而出,危急中施出遁土术仍被对方袭出的寒冰击中数处,虽然无
伤大雅,但体内仍有些气劲不顺的感觉。
心中苦笑,幸好破财那死秃可能怕偷袭行动过大容易暴露,没有另外派人接
应。加之这毕竟是受夏扎木严加保护的地头,总得给对方一点面子吧,又或是认
为靖雨仇俩人绝对一时半会穿不出这片大漠,自不愁没有机会,抑或是想将主要
行动放在今晚的宴会上。
想想一个年龄恐怕较雪青檀还要小的少女已是如此厉害,虽说自己是见色起
心,以致有些猝不及防,但也可以想见继续淹留在此地有多凶险。
帐内的羽然珍珠象是发现了新大陆般,传出一声欢呼,靖雨仇正想进帐去看
里面发生了喜事,顺便和她商量逃离此地的事。这时羽然珍珠已然先一步步出帐
外,脸上回复了平日的从容淡定,肃然向靖雨仇发出了正是他想转问于她的疑问
:“发生什么事了?”
靖雨仇苦笑一声:“破财那贼秃开始行动了。此地不宜久留,为免夜长梦多,
我们马上走——”顿了顿,叹了口气,才继续道:“只是……你也听说了‘死神
飓风’,加之我们又从来没有走过,到时恐怕连东西南北都要分不清了;还有我
们就这样出去,不要说破财会死死盯着我们,就连夏扎木那老头——”
看着靖雨仇挠头苦恼的模样,羽然珍珠忍俊不禁,“扑哧”一声,回身向帐
里行去,然后微微带着些诡秘回眸向靖雨仇嫣然一笑,神情大异平日的清冷自若,
不经意间,竟是风情万种。
看的靖雨仇一呆,心神更是莫名的一颤,完全象个少不更事的愣头青般向已
翩然入帐的羽然珍珠追去。
这时,外帐远远传来破财浑厚中有些刺耳的声音:“夏酋长,敝派掌门听说
两百年所预言的神迹已然降临,有意邀请贵部俩位从天而降的贵宾到敝派一坐,
也好让敝派一尽地主之宜。你知道,敝派与贵部数百年来一直便相邻为善,还请
夏酋长尽管放心,贵部的上宾亦等若敝派的上宾。再说了,敝派的风景宜人,加
之天池砌出的茶水更是天下一绝——”
现在是想走都走不了拉,靖雨仇心下苦笑一声,眼睛却一直呆望着背身而立
的羽然珍珠,暗叹只是这曼妙的背影便让人感觉面前的佳人已是不负造化钟灵毓
秀的尤物了。
一晃神间,只见羽然珍珠轻攘皓腕,掀起了她昨晚所睡的那张床板,然后微
微侧身,玉步向旁边移了一个身位。应该是一个地道口的大洞恍如神迹般闯开在
靖雨仇的脸前。
地道约有半人多高,管够一个人躬身而行,不知道通向哪里,要是地道的出
口能直接越过“死神飓风”抵达大漠外便好了。
虽然想归想,靖雨仇还是忍不住欢呼了一声,这才明白刚才羽然珍珠的欢呼
也是源于此。
“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动身离开吧。”靖雨仇向仍然恬然立在一旁若有所思
的羽然珍珠打了手势。羽然珍珠的俏脸上却现出一丝顽皮神色,向靖雨仇露出一
个清纯的可以诱死人的笑容:“我们不向主人打个招呼便走吗?”
“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何辞为?”
靖雨仇有些滑稽的晃头掉脑引用了句前人的台词,“呵呵,一想到破财他们还以
为我们缩在帐内不敢出来而大打如意算盘的样儿,哪知我们却早已逃离此地,我
想想都感到可笑。”说着先一步滑往地道口,一擦火石,探身沿洞里行去。
帐外步音传来,夏扎木酋长的声音扬起:“呵呵,公子夫人还真是恩爱啊,
看来先贤所说‘芙蓉帐暖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一点都没错啊!”话里给人
的感觉就若长辈对一个晚辈善意的戏谑。
相较下,破财的话就有些讽刺的味道:“我看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
欢’才对吧!”眼里闪过一丝讶色。
他们在帐外又相持了好一会,见里面没有回音,夏酋长侧耳细听了有顷,感
觉有些不对劲,看了看破财道:“遮莫他们一早就出去了?”
破财也有些怀疑,却基于对自己在掐算时间精确度上的自信,“呵呵,不大
可能吧,他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大概是在和我们开玩笑罢……”
地道一步三幽,虽然不通光亮,却出奇的干爽,也没有丝毫气闷的感觉。地
道像是没有尽头似的,靖雨仇他们也不知弯身走了多久,到后来,他们终于感到
腰身酸痛的不得了,惟有相对坐在地道里休息会;待他们一停下来,才发现,走
的太匆忙了,备用干粮没带不算,连早饭都没吃。
肚子已经在唱空城计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远不近的传入靖雨仇的耳里。心里一喜,口中大声
的唤了起来:“江大侠,哈哈,是江——大哥吗?”顿了下,扭头对羽然珍珠道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我们居然在这里碰到江大侠了——我们走吧,出口应
该就在前面不远处!”
羽然珍珠心下一异:“是哪个江大侠啊?”
“嘻,你该不会忘记上次的皇城之战吧……,除了他还有谁来着?”
靖雨仇一边探寻着前路,一边沿道“江大哥”的呼叫个不停。
果然,再转过几个弯道,靖雨仇他们来到了地道的出口处。地道口的封顶处
是一块巨大的石头,靖雨仇双手先试着顶了顶那块巨石,竟然纹丝不动,待他使
足十成的力道,大石却也只是微微开了一小道缝口。
忽的,靖雨仇蓦感手上一轻,大石已然移开,露出这地道另一端的出口,光
亮大开。
江沧澜有些讶异的望着先后钻出地道的靖雨仇和羽然珍珠,他清白的脸色一
若素常,丝毫看不出皇城一战中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只是一个随意的一个动作便
让人觉得无懈可击,几近返扑归真的境界。
直到此刻,靖雨仇的心情才爽朗起来,一待爬出地道,他不顾一身的灰头土
脸,径直拥着江沧澜宽厚的肩膀:“大哥,别来无恙啊!”
“小兄弟,我们还真有缘那。”江沧澜口里漫自回应着靖雨仇,眼睛却落在
了有些钗横发乱却反添妩媚风韵的羽然珍珠身上。
羽然珍珠见这一代宗师定睛的打量着自己,举手稍理了下云鬓,不失优雅的
趋步向江沧澜施了一礼,正待开声。
江沧澜已向羽然珍珠笑道,“这位姑娘也面善啊,如果我看的没错的话,这
位姑娘应该在皇城之战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吧。”
羽然珍珠曼声回道:“珍珠久仰大侠的风采,皇城一战,终于一尝了宿愿,
珍珠不仅自觉眼福不浅,而且受益良多,江大侠那天可谓神威大发啊!”
靖雨仇一看两人打起了口锋,叹道:“可惜小弟那天为着小命想,先一步开
溜了,错过了这一惊世之战,想想也后悔啊,不过还是小命要紧,呵呵!”说着,
话题一转,“大哥,你这有没有点打牙祭的东西,我们可是已经饿了一天了。”
肚子“咕隆”一声适时的响了起来。
江沧澜反手一提,把装着干粮的袋子扔给了有些尴尬的靖雨仇,然后笑着对
羽然珍珠道:“姑娘想必平时锦衣玉食惯了,这刻就将就一下吧。”
靖雨仇嘴里大嚼着羊肉块,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大哥,这是什么
地方来着,这里出了‘死神飓风’没有?”
“兄弟,我正想问起你,你们这是打哪来啊,怎么会知道‘死神飓风’的,
又怎么会从这个莫名其妙的地道出来的?”
靖雨仇叹笑着说起了这几天的遭遇,然后似乎有些担心问了句:“大哥,你
看破财那死秃还会不会追赶来?”
江沧澜听到这,脸上有些怪怪的望着靖雨仇:“真不知道你这小子究竟对雪
青檀干了什么好事,恐怕你还不知道吧,这几天江湖谣言纷起,说你不仅喝了她
的头痰汤,而且让她珠胎暗结,刻下多少正义之士特别是一些风流自赏的年轻侠
客争着要杀你呢,其中就有近来因独力连挑黑道十三景十处分坛而锋芒毕露的‘
华山一凤’唐寅。而据我得自香榭的消息,说你和雪青檀勾搭成奸,惹得香榭天
檀一面对你大下必杀令,并悬下巨赏要你的人头,一面要于近日开坛处治雪青檀。”
缓了缓续道,“天檀那边露出口风说,她对本门的宗旨在你蛊惑下,起了疑心,
此举看来是凶多吉少啊。青檀这姑娘虽说行事有时不择手段了些,心地却不坏。
相较下,你反要小心华天香,她的心志坚定无比,手段狠辣处犹有过之,兼有雪
青檀这个前车之鉴,以后够你受的了。”
靖雨仇不理羽然珍珠射向自己那锋芒一闪而过的目光,一脸无辜的双手一摊,
脑海里闪过‘魔眼’绿境上香榭天檀赖以傲立的冰峰,豪气大发的长笑一声:
“多谢大哥提醒了。
风云出我辈,小弟怕过谁来着,以后我还想站在这天下之颠看看香榭天檀的
独有的美丽景致呢。“
雪青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