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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楼  发表于: 2024-04-17 17:00

[都市]我的年轻岁月(全)-6

  


12


一到里面,小嫣“忽”地扑过来,抱住我的腰,踮起脚尖吻我,“要吗?”她兴奋得浑身哆嗦。

我有点惊讶,这小妮子说来就来啊,“你想啦?”我在她屁股上揉着,---骨头太多了,肉也薄,摸着没有徐晶的手感好,离尚玉和芹更差了。

“想,侬上趟在我里面出过以后,到现在我还没做过,和我男朋友也没有做过,现在我里面急死了,快点,快点来,”她动手解我的裤带。

“就在这里?被人家看到就算数了,”我有点不放心。

“不要紧,病人老早困了,护理部今朝是张萍,她不好意思来自己科里查的,侬快点,自己解开,”

“侬站在地上,我在侬后面来?”我一面动手,一面问她。

“哎,对!”她一面解开自己的肥大工作裤,一面满脸通红地催促我。

白色的工作裤滑落到她脚面,小嫣撩起裙子下摆,露出紧凑的小屁股,和包得紧紧的白内裤,我脱下裤子,把内裤褪到腿上,阴茎已经翘高了,我把小嫣按在配药台上趴好,她两脚刚刚踮着够到地面。

我一把扒下她内裤,脱到她大腿上,露出两腿间肥肥的大阴唇,上面长着稀疏的阴毛,长长的几根,弯曲地翘着,我走上半步,右手握着阴茎向后捋下包皮,露出光秃秃的龟头,在日光灯下反射着亮光。

我握着阴茎后段,让龟头埋进她咖啡色的阴唇中间,上下扫了扫,“嗯,”小嫣舒服得哼出声来,头向后仰起,“快点,快点进来。”

我腰向前一挺,阴茎前部进入了她,我继续向前挺去,看着阴茎越来越多地滑进去,终于,全部插进去了,我舒坦地出了一口气,闭起眼,享受龟头传来的温暖和酥痒,停了片刻,我缓缓地前后摆动身体,眼睛看着阴茎从阴道抽出,沾满了小嫣的液体,闪闪发亮,然后再向前送进阴道深处。

小嫣仰着头,两胯被我扶住,屁股使劲向后撅起,细细的小蛮腰向下凹成圆弧,身体被我一下一下向顶着,喉咙里轻轻地哼着,拼命压仰着呻吟声。

我岔开两腿站着,前后抽插着她,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小嫣的阴道本来就很紧,很少有男人进入过,现在她两腿并拢,阴道更紧窄,夹得我特别舒服。

我很快感到呼吸紧迫起来,龟头热了起来,我俯下身,在小嫣耳边低声说:“我快要来了,我出在里面好吗?”

小嫣睁开迷茫的眼睛,无声地点了点头,我抬起上身,更用力地操她,龟头磨得滚烫,暴涨起来,一跳,开始射精,我挺直上身,下身紧贴住她的屁股,阴茎插在阴道里一股股射出精液。

我站在小嫣身后,下腹顶着她的屁股,阴茎还有些硬,留在她阴道里很温暖。我休息了一会儿,小嫣趴在前面桌子上喘顺了气,时时笑着回头看我,一边笑一边朝我吐着舌头,我知道她还不知足,赶紧又摆动起下身,刚才半软的阴茎又变得挺拔起来。

因为刚射精,阴茎虽然勉强恢复了硬挺,但龟头在阴道里磨擦得有点痛,我咬牙坚持着,吃力地挺动。

插了几分钟,龟头上不再有过份酸麻的感觉,我很舒畅地前后抽送,刚才射的精液在小嫣阴道里起着润滑剂作用,有一些被阴茎挤了出来,溢在阴道口上,泛着泡沫拉着长长的白线,顺着小嫣的大腿向下淌,我使劲操着,龟头越来越舒服。

小嫣开始大声喘息,不时响亮地“哦!”一声,我用手捂住她的嘴,她鼻子喷出的热气直扫我的手指。

我一只手按着她的腰,阴茎急促地进出她的阴道,阴道里两种液体被挤得“吱吱”作响,直往外冒。

一会儿,我龟头发胀,阴囊里睾丸发酸,我急急地抽插最后几下,狠狠地把阴茎插到小嫣最深处,身子一抖,开始第二次射精。

小嫣也到了高峰,两腿直抖,膝盖撞得配药台的橱门“咚咚咚”地响,嘴被我捂住,发出“唔唔”的叫声,两手撑起上身,后仰起头,身体连接抖动几下,无力地趴到桌子上。

我完成了射精,向前伏在小嫣后背上,喘着粗气,两手从她腋下伸到胸前,隔着衣服握住她的乳房,轻轻揉搓。

喘了一会儿,我把她拉起来,面朝着我,把她抱在怀里,低下头热吻着她的脖颈,又扯开她的工作服前襟,推高她的乳罩,吻着、咬着她的乳房和奶头,两只伸进她衣服里上下抚摸她光滑的屁股和背脊,她闭着眼,踮高脚跟,手臂挂住我的脖子,下身还光着,享受我做爱后的亲吻。

“流出来了,流出来了,”忽然,小嫣喃喃地说。

“什幺?”我停下吻,问她。

“你的东西从里面流出来了。”她脸红红地说,一面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纱布,在腿间擦着,一会儿,拿上来看看:“你看,那幺多,是两次的,对吧?”她坏坏地笑着,问我。

我低头看看纱布,上面是一滩黏稠的白液,微微泛黄,我有几天没有排出了。

我略带厌恶地看着纱布,上面的液体映着灯光:“快点,快点扔掉。”

小嫣看着纱布,犹豫了一下,扔进了敷料桶,有点舍不得似地盯着看了很久。

我和小嫣一前一后地进了我的办公室,我让她进里面的浴室洗洗。我在外面等她,心里有点懊丧,这算怎幺回事呢?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她一逗我,我就能插进她身体操她一次,其实干得并不痛快,心里总觉得堵着什幺。

不像和徐晶、或者和尚玉做爱,徐晶热情,狂野如火,尚玉温柔婉约,力不能胜的样子,我回忆起和小嫣第一次过夜后,我想让她给我做老婆的事情,心里越发觉得好笑。

她很快地在里面洗干净下身,穿上衣服出来,和我搂抱着吻了一会,就去护士站一个人值夜了。我顾不上洗澡,倒在床上,拉过被子就“呼呼”睡着了。

第二天出了夜班,早上忙了病房的事情,在主任办公室里讲完了手外伤内容,方主任很认真地听我讲完,给我逐条评点,纠正了一些讲错的地方,才算罢休。我急着赶回家,等他们一走出去,我三步两窜地跑回自己房间,换掉衣服,打了招呼,下楼找到自行车,风驰电掣地向家骑去,因为我知道,今天又是星期五,下午,徐晶要来。

回到家,我脱掉衣服,站在浴室里,仔细地洗干净身上每一寸皮肉,我不能让徐晶察觉别人的记号。

洗完澡出来,正在换衣服,听到有人敲门,我疑惑着光着脚走过去,从防盗镜里望出去,我的天!是尚玉!怎幺办?开不开门?开门的话,可能又是一场大战,势必影响到晚上我和徐晶;不开门?没有这幺巧,她和我前后脚来,况且我的自行车停在楼下,她能认得出。

我硬着头皮,打开房门,把她迎进来,她眼含春意地望着我的光膀子,我暗暗叫苦。

我请她在沙发上坐下,倒了杯茶给她,自己快速地穿好衣服,光着脚板在她对面坐下,拖鞋让她穿了。

“怎幺啦?看见我来不高兴,是吗?那我走了。”说着,她站起来,好象要走。

“不是不是,我昨天前天连值两天夜班,很累,所以连带情绪不好,坐一会再走吧。”我客气地让她,心里巴不得她能坚持离开。

“怪不得,我看你好象脸都黄了,原来是值班啊,”她往后一落,又坐下了!

我提防着她,坐得离她远远的。

一两个月前,春节期间,我和她的父母们都不在上海的时候,徐晶也在安徽探望父母,她把我拉到她家里说是看她的作品。看着看着画,她的身子像蛇一样缠住我,舌头伸进我嘴里贪婪地搅动,我第一次经历女人如此猴急地需索,在她父母睡觉的大床上,我在她体内射了一次又一次,后来,我无能为力地拔出湿漉漉的阴茎,发觉她屁股下面的床单湿了一片。

躺在她身边休息的时候,她喘着粗气,短短续续地告诉我,她想给她父母来一个既成事实,利用怀孕退回那门亲事,当时吓得我冷汗直冒,我不是担心别人寻仇,而是不想我的父母也因为这样的既成事实给我决定婚事。

她后来终于没有怀孕,退婚的事倒是成功了。从那次以后我始终对尚玉保持着戒心,不知道她今天来又想搞什幺花样。

“喂,你今天这幺客气呀,”她看着我窘迫的样子,不怀好意地笑着,“前两趟你蛮热情的嘛……”她故意拉着长声,我听在耳朵里,后背一阵阵发凉。

“嗯,你今天来又有什幺事想找我做挡箭牌啊?”我壮着胆子,皮笑肉不笑地问她,她笑得更开心了,拖鞋挂在她脚尖上晃荡,吸引了我的注意。

“哎哟,今天来就是来看看你,你怕什幺啊,上一次又没有把你供出去,看把你紧张的,在楼下遇见我连招呼都不敢打,这种事连我都不怕,你怕什幺?!”

我心里骂着:“他妈的,你当然不怕啦,你跟谁不一样过?我呢?我还没想过讨老婆哪!你差一点就让我多一个老婆!”

我没好气地说:“哼哼!你上次给我来个先斩后奏,你把我当什幺?播种机?老实讲,自从我那次遇见你,真的很高兴能又找到你,中学里你我就眉来眼去,那时不懂也不敢,现在好不容易我们都成年了,我真打算好好和你来往来往。你讲过你不喜欢你姆妈给你介绍的戆大,你想退婚我可以帮你想办法,这种馊主意我一肚皮都是,嗨!你倒好,拉我来陪你做这件事,你自己讲,我光火不光火?”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半天才轻轻地说:“你讲的都是真的?我当你对我是玩玩的哪!”

“不是,不是玩玩那幺简单的,”我颓然地倒在沙发里,像泄了气的皮球,手捂着脸,“不是啊……我认真过的,你不让我认真。”

她的脸变白了,半晌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走了吧!”我看她站起来,走向门口,我跟着她,忽然她转身面向我,坚定地,一字一句地说:“黄军,我也可以认真的。”说完,伸手去扭门把手。

“慢!等一歇,”我停住她,她欣喜地回过头来,眼睛热切地看着我的眼睛,等我说下去,“拖鞋,你穿着我的拖鞋,换上你的鞋再走。”

晚上,徐晶抱着一大堆东西撞进门来,嘴里一边嚷着:“快点接住!快点!我再下去一次,”说完,扔下东西“咚咚咚”下楼去,又“咚咚咚”地跑上来,提着两桶什幺。

“啥物事?这幺多,”我好奇地问她,地下有三个大塑料桶,还有她背来的一只大旅行袋,里面“唏哩哗啦”地响,好象有一堆铁器,“油泥,”她踢了一脚塑料桶,“我搬到你这里来创作,宿舍里太闹了,刚有一点灵感就………咻!”她吹了一声口哨,右手食指在空中向外划了一道弧线,“你说你搬来和我一起住?”我有点受宠若惊,“嗨嗨嗨嗨……”她讨好地抱住我的胳膊贴在胸前摇晃着,“让我住嘛,让我住到毕业,好不好?”

“我求之不得,你不搬走才好呢,”我抚着她的脖项吻她,心里高兴得“砰砰”乱跳。

“好!我住到你给我找到新住处,我才搬走,”徐晶高兴得在地上转圈,“好啦,你帮我搬到阳台上去,以后我就在那里做事情。”

“啊啊啊,那我们的衣服晒在哪里,”我想到了日常生活。

“啊呀,你就追求一点形而上的吧,神而下的,NOWAY!”她像网球明星一样地挥挥手。

这天以后,徐晶开始在阳台上塑起像来,洗好的衣服晾在厕所里滴滴嗒嗒。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金冠信誉 君伟服饰 潮流男装 优质超低价!


13


徐晶的工作进展一开始不太顺利,时常,我下班回来,看见她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天边那一抹腥红的夕阳,呆呆地坐着,眼里空洞无物,看不出丝毫创作的激情。

很快到了五、六月了,天气开始燠热。有一天我下班回到家里,徐晶又是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的藤椅里,呆呆地出神。

我走过去,从她身后搂住她,双手交叉在她小腹前。她仰起下巴,给我一个濡湿的长吻。我看见她面前地上放置的那尊“风的线条”,——我起的名字,是一个少女站在风中,借飘舞的衣裙表现风的吹拂,那尊半成品仍然没有进展。

我问她:“怎么样?没有进展?”

她沮丧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唉!一拿起刀,我脑子里就空空的,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下手。”

我想逗她,说:“看你这副样子,简直比女人生孩子还要难。”

她苦笑着,扔下手里的塑刀:“唉,生孩子难,总算肚子有,我现在是肚子里没有,硬要我生个作品出来。”

说着,她站起身走到房间里,拉上窗帘,从腰上撩起我给她穿的跑步汗衫,从头上脱掉,手伸到背后去摘下乳罩,又弯腰提腿脱掉短裤,自己到小床上仰面躺下,岔开两腿,闭着眼说:“来,上来,让我放松放松。”

我知道这是最近徐晶养成的习惯,凡是遇上她苦恼的事情,又解决不了的时候,她就拉我到床上,很被动地接受我在她体内的抽插,闭着眼,没有热烈的响应。等我做完,她就依偎在我怀里小睡一会儿,醒来情绪就好很多。我曾经向她提过抗议,说这和奸尸差不多,她只淡淡地笑笑,让我别想太多,她只是想轻松一下头脑而已。

我脱了衣服上床,在她身旁躺下,抚摸着她饱满的胸脯,鲜红的乳头渐渐突了出来,她开始微微喘息。

“来,上来,我想了。”徐晶坚决地拉着我的胳膊。

我趴上她的身子,阴茎插进阴道里,刚要抽送,徐晶忽然睁开眼:“慢慢的来,不要太快,我想多舒服一歇。”说完闭上眼,双手勾住我的脖子,等我下一步动作。

我开始缓缓地耸动,小心地抽出阴茎,慢慢地向前推送着,再小心地抽出一段,接着向前,徐晶闭起眼,头向后仰着,嘴里“嗯嗯……”哼着,舒服地躺着享受。

我控制住自己的冲动,保持缓慢的速度,阴茎在阴道里来回一进一出,“好的,这样最舒服了。”徐晶仍然闭着眼,自言自语,两腿缠住我的腿,脚轻轻地蹭着我的小腿肚。

我趴着,抽动了有二十多分钟,龟头起了一点感觉,我贴住她的脸颊说:“晶,我……我好象要来了。”

“哦,来好了,射在里面,不要拔出来。”她仍然闭着眼,平静地说。

我继续慢慢地抽送,射精的欲望越来越急切,我拼命克制自己。

“来了吗?”徐晶睁开眼,关切地看着我的表情,“来了告诉我。”

我挺直上身,努力向她深处插去,“来了!快来了!”我急急地讲了句,开始加快速度,下身用力地摆动,射精关头就要打开了。

刹那,我哆嗦了一下,挺起胸膛身子僵直,“喔!”一股精液射出,随着,一连串的抽搐,精液一股股地喷进了徐晶的身体,徐晶仰面躺在我身下,看着我的过程。

终于,我软瘫下来,趴在她身上大口喘着粗气,徐晶抱着我,轻轻吻我,等待阴茎变软、萎缩,从里面退出来。

“嗯……”我长长地呻吟了一声,“太舒服了。”我捧着她的脸庞,狂热地吻,把她柔软的小舌头吸进嘴里,含着,吸着。

“出来了没有?”我一边吻她,一边含混地问,阴茎好象已经无力地被她挤了出来。

“没有,还有一点在里面。”她闭上眼,细细体会着说,两腿夹紧我的腰,“不要动,放在里面,我喜欢,他很烫的。”

我回过气来,抚着徐晶的脸颊问:“你觉得没有创作灵感,对吧?”

她点点头,好奇地看着我,等我说下去。

“你看,那个风的线条你做不下去了,因为那是别人的感觉,你没有共鸣,当然不行啦,你有没有想过你创作一个你有感觉的东西,比如用我做模特儿,你用我的外形表现你自己的感觉。”

“你说做我们今天这个样子的作品?”她在我身下拱了拱肚子。

“不是,那样的作品不成了春宫像啦?我是说就我一个人的外形,你来表现你的情感。”

“懂了,懂了。”徐晶认真地思考起来,“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主意。”她一把推开我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快起来,快起来,吃饭去,吃了饭我就要开工啦!”

徐晶花了两个星期,以我为原型,塑了一个坐卧像。人像约一米高,背靠一柱角铁半坐着,一腿屈一腿伸直,一条胳膊搁在屈起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搭在伸直的大腿上,头侧向一边,向下垂着,似乎刚刚进行了激烈的运动,正在喘息休息。

徐晶很满意这个作品,我有点不满意,因为她把人像的那话儿塑得太小了,如同一粒蚕豆藏在胯间。

徐晶的作品获得极大成功。据她讲,人像搬到陈列室当天,来参观的老师和同学们络绎不绝,几位评审老师都很惊奇徐晶的才能。

徐晶很顺利地通过创作考试和笔试,七月上旬拿到了毕业证书,拍好了学士袍照片。她把宿舍里的东西都搬来了我家,收拾了几件衣服,就急匆匆地赶回安徽芜湖,去探望她的父母了。

送走了徐晶,我家里静了下来。几天以后徐晶从安徽给我来了电话,说是因为好几年没有在家里长住,想多住几个月再回上海找工作,我提醒她回来太晚的话,好工作机会都被别人抢光了,等十月一日国庆节黄金周,再回芜湖探父母更好,她想了想也同意了,决定八月底赶回来。

我在医院的事也决定了。八月初,方主任找我谈了话,他很满意我过去一年的表现,决定聘用我。方主任破例亲自向院方写了报告,聘用我正式担任骨科的住院医生。

在人事处签了长期服务合同,我顿时一身轻松,工资涨了两倍,每月二千四百元,另外还有院内和科室奖金,够我维持一种比较体面的生活了。

我回到科里正式独立负责一个病房不久,方主任荣升为副院长,这是他退休前的过渡时期,程医生很高兴摆脱了我这帖橡皮膏,他终于可以以副主任医生的身份免于值夜了。

好事接踵而至,方主任荣升以后,主持医院员工的福利,很意外地为我们科室争取到三个卫生局主办的千岛湖十日游的名额,每人象征性地缴一百元,包吃包住包交通。

千岛湖这种短途线,科里几个主任、副主任和高年资主治医生去过了好多次了,乐得卖个人情,于是,程医生和我、还有钱大师兄捞到了好处。

我回到父母家里,跟父母说了要出去旅游的事,他们都很惊奇我刚满一年的工龄就可以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也没说什么。我给徐晶去了电话,她也很高兴,我向她保证去玩十天就回来,她回上海时我一定会去接她。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八点钟,三辆依维柯客车载着来自各间医院的六、七十位医生、护士,浩浩荡荡地驶上了西去的高速公路。

我坐在第二辆车的最后排,脚下堆得小山似的行李,程医生在前面,和几位本院的上级医生兴致勃勃地聊着。我无聊地看着车窗外,一片片收割过的田地在太阳下泛着白花花的光,飞快向车后闪过,我戴上耳机,听着唱片里林志铉在唱着:“Icantbelieveit,是我放弃了你,为了一个没有理由的决定,以为这次我可以,忍受你离我而去……”

经过七、八个小时的颠簸,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客车终于驶进了千岛湖镇,停泊在阳光大酒店门口。

一下车,“轰!”一股灼人的热浪劈头盖脸地向我扑来,好家伙!这里哪儿是旅游胜地呀,分明是火焰山嘛!我眯着眼看看天,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偏西的太阳还在放着毒毒的光茫,周围到处是白亮亮的,被太阳烤焦的地面腾起一股股热焰,仿佛还在冒着白烟,燎着我的小腿,空气热烘烘的,我刚喘了几下,肺里的水份就蒸发干了,我急急忙忙地提着行李,一头扎进了酒店大堂,“哈哈!舒服啦!”重又回到了荫凉的人工环境。

登记了房间上楼,我和程医生同住在512房间,隔壁510是钱大师兄与另一位本院医生住。

酒店里的设施还算过得去,二星以上、三星左右的水平,但服务质量差得可以。女服务员们个个长着圆圆的脸蛋,带着田野的风吹起的红晕,全身的曲线都是向外扩展,一看便知是洗脚上田不久的妹子,没有受过正规的酒店业训练。

服务员介绍完房间情况,正要离去,我叫住一个,问她现在是不是千岛湖旅游的最佳时机,她大声地嚷起来:“啊哟!先生!现在我们这里怎么会有人来玩?天气热得要死,十月份以后才好咧!”

“你们以前每年都这样热吗?”我有点不死心。

“是的,是的……”她使劲地点头,“一向都是这样的,七月到九月最热的了。”

我给了她十元钱,谢谢她介绍情况,她欢欢喜喜地走了出去。

程师父端坐在窗前的圈椅里打着瞌睡,我凑过去,坐在他对面床上。

“师父,师父,我们好象上当了。”

“嗯?啥意思?”师父睁开了一只眼,“上啥当啦?”

“上了我们科里那些人的当啦,他们明知道千岛湖现在热得要命,才肯让出名额给我们,是不是?”

“哼?我老早晓得了,你也不想想看,要是这是风和日丽的地方,会有名额落到你这个小巴拉子头上?嗯……”师父拉着长声,重新闭上眼,不理我了。

我张了张嘴,像戽干了水的池塘底的鱼,一句话讲不出,讪讪地开门下楼去走走。

酒店的大堂三面是宽大的落地玻璃,四周的景色尽收眼底,我心里赞叹着,这个水电站的水库真他…的美!

酒店坐落在一个伸向湖心的半岛尖端,三面都是碧玉般的湖水,一排排波浪滚滚而来,拍打着湖岸,粉碎成洁白的泡沫向后退去,湖中央左右分列着两个岛屿,一大一小,岛上绿树掩映,看不清树丛中有什么。远处水天浑然一色,天边排列出一列高低错落的山岭。

我正在出神地陶醉于景色,忽听身后人声嘈杂,回头一看,程医生站在一群男男女女中间,向我招手。

“啥事体?师父。”我跑过去。

“走走走,到镇上吃饭去,局里请客。”

一行人吵吵嚷嚷来到镇上,进了一家看起来蛮干净的饭馆坐下,店家一看进来这么多客人,喜出望外地迎上来,六、七十个客人占了店面的一大半,忙得几个店伙满头大汗。

菜很快上来了,都是附近镇上供应的湖鲜,油爆鱼片、清蒸甲鱼之类。我大嘴大牙地干了几分钟,肚子有点满了,于是放慢筷子细细打量与我同桌吃饭的几位。

我左右手边多是本院的医生和护士,我叫不上名来,在我对面坐着两位很陌生的女士,其中一位年轻些的,描着很重的眉,我好象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我一边低头吃着,一边在大脑中按索引分类寻找,终于,我记起她常到我们科来联络工作,是什么血液中心的。她看我注意她,对我笑笑,又低下头吃将起来。

这餐饭吃了两个小时,快六点钟了,大家才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走出店门。

我走在大队最后,前面程师父和医院的女会计热络地讲着笑话,他的手有意无意地揽住会计的腰,慢慢向下滑落到她的胯上。

我旁边两位女士赶了过去,其中一位就是刚才坐在我对面的,她回头看看我笑了笑:“黄军,是侬啊?”

我点点头,不明白她怎么知道是我:“是我,侬是……”

她离开和她同行的那位女同事,和我并肩走着:“侬不记得我啦?我比侬高二年级,卫生系的,我叫姜敏。”

“噢……你好,你好,姜敏。”我故作亲热地叫她,“怪不得我看你有点眼熟。”

我想起来了,姜敏比我早进大学两年,可以称卫生系的出众人物,个儿头不高,一米六左右,皮肤黑黑的,体型极好,是校体操队成员之一,常常穿一条小方格的连衣裙,小蛮腰扎得细细的,挺着高高的胸脯在校园里走来走去,一脸的酷相。后来她和口腔系的学生会主席谈恋爱,那个男生颇有女人味,很让我们同宿舍的耿耿于怀了一阵。

我瞥了一眼她的右手,无名指上赫然有一个金戒指,我问她:“听说侬结婚了,是那位牙科医生吗?”

“你怎么都知道啊?”她好奇地问。

“啊……当年你和许医生谈朋友的时候,有多少的少年梦为你而破碎呀!”

“哈!哈!哈!”她爽朗地大笑起来,使劲拍打我肩膀:“肉麻死啦!太肉麻啦!”

她笑了一阵,平静下来问我:“侬住在几号房间?”

“512,侬呐?”

“607,好啦,我先走了,有事情我会打电话给你。”说着,她快步赶上前面的同事,回身向我挥了挥手。

我独自走着,也许医院平日工作紧张,难得有远离俗务家事、休息放松的机会,前面三三两两的男女们,找到各自熟悉的,勾肩搭背起来。

回到酒店,看见大堂里有告示,我们旅行团在会议厅放电影,片子是《金眼睛》,皮尔斯?布鲁斯南演的,我早看过了。

上楼,房间里没有人,程师父不知去向,许是看电影去了。

下楼,大堂没有几个人,我走进旁边的酒吧间,坐在柜台上,要了一杯杜松子酒慢慢地啜着,眼睛扫视四周黑暗中的人影。

我一抖,天!程师父在那儿,面朝我坐着,他对面坐着刚才的女会计,背向我,师父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那女人听着,笑得双肩直抖。我脑子飞快地转了一轮,放下酒,付了酒钱,快快地走出酒吧。

我正回头看看师父有没有跟出来,忽然,胳膊被人拽住了,定睛一看,是姜敏,她涨红了脸,额上的短发被汗水打湿了,贴在脑门上,穿一件黑色的长连衣裙,脚蹬黑色高跟鞋,后跟极高极细,鞋尖包一圈铜皮,尖得能踢死人。

她拉着我,急急忙忙地走着,嘴一边念叨:“帮帮忙,我舞搭子跑掉了,你来陪我跳跳,我晓得你跳得蛮灵的。”

我被她拖进了舞厅,音乐正是我熟悉的「鸽子」,“探戈?”我问她,她一声“来!”左手搭在我肩上,右手放在我手掌里,我一把搂紧她的腰,“呣……比以前胖,有点肉了。”我想着,脚步滑向舞池。

“篷——篷——篷、篷——嚓——篷、”我准确地踩着节拍,姜敏仰着头,细眉丝眼地陶醉于舞步中,我忽然好笑起来,——姜敏的穿着百分之百是为跳交谊舞准备的,我上身穿着带网眼的T恤衫,下边是肥大的短裤,脚上运动袜和旅游鞋,这样两个人一起跳着标准舞,什么形象?好在现在酒店营业淡季,舞厅里小猫两、三只,谁看我们的笑话?

我穿的旅游鞋是软橡胶底,踏在打蜡地板上滑不起来,我只好尽量多运动脚趾脚跟,我搂着姜敏跳完一支又一支曲子,三步、四步,贴面两步舞。舞池里空荡荡的,始终只有我们两个人,偶而会有舞厅的女服务员互相搂抱着来转几圈。

跳累了,我和姜敏坐在沙发上喘气,喝着五十元一罐的可乐,——千岛湖的刀磨得很快。

“好啦,我腰酸背痛的,你也差不多了吧?”我捶捶后背,白天长时间坐车确是辛苦。

“怎么?你吃不消啦?那……好吧!走,不跳了。”她爽气地站起来,右手很自然地伸进我的臂弯,“走,你送我回房间去。”

一身汗酸的我,陪着盛装的姜敏来到她六楼房门外,我站定,按了门铃,听见里面有人应:“啥人呀?”我后退一步将姜敏让到门前,她回答:“是我,开开门。”

门开了,里面是那位矮胖的女同事,头上包着毛巾。姜敏回过身来,笑盈盈地问我:“明朝他们要乘船到黄山去,侬去吗?”

“去,当然去,乘船在湖里看风景最好了,侬也去的吗?”

姜敏点点头:“我去的,那么……明朝会。”她笑着向我摆摆手。

“明朝会。”我又后退半步,欠一欠身,转身离开,走到走廊拐角处,回头看,姜敏还站在门口,望着我笑,我挥挥手,走了。

走回我的房间门口,忽然,我想到什么,走回楼层服务台前,还是下午我问话的女服务员,我小声地问:“记得我吗?512房间的。”

她用力点着头:“什么事情,先生?”

“我房间里那一位老一点的先生回来没有?”

“回来了。”她毫无顾忌地大声说,“回来了,和另一个女的一起回来的,老半天了。”

“哦,哦,我知道了。”我明白了,老程又有花样了,“好啦,谢谢你。”我转身乘电梯下楼,走进电影放映厅。老程是以我看电影来计算时间的,我就看完007如何从两个俄国女人手中逃出活命吧!

“嘟嘟嘟嘟!”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吵醒了,我睡眼惺忪地摸起电话听筒。

“HELLO。”

“你好,现在是北京时间五点整,请您按时起床,祝您旅游愉快。”电话里传来预先录音的MORNINGCALL。

我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看看师父那边床上,被子下面仍然是两个人的轮廓,一大束女人的长发拖在被子外面。

我回忆起昨天半夜的事情。我挨到电影散场上得楼来,估计老程该完事了,开门进去,没有反锁,房里也没有开灯,可是借着窗户的光,我依稀看见师父的床上,被子下面多出老大一摊体积,我一时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黑暗中,红光一亮,师父正坐在床头吸烟,他咳嗽一声,说:“徒弟,快点去汰浴,困觉困觉,明朝还要出去咧!”

师父的话解除了我的窘境,我答应一声,找到换洗衣服,钻进浴室,洗了起来。我一边慢慢洗,一边注意外面动静,起先我以为师父会趁机送走那个女人,可是没有,我洗完出来,师父还是平静地吸着烟,旁边被子下还是蜷缩着一个人体。

我躺在床上,房间的空调很足,我严实地捂着被子,听着师父那边有什么异常,听了半天,竟然传来师父的呼噜声,我扫兴地翻过身,睡着了。

我坐起来,下了床,走到橱边取出衣服,到厕所里刷牙洗脸换衣服,我猜师父今天不会同大家一起行动了。

六点钟的时候,我准时登上开往黄山码头的班船。天己经大亮了,湖上弥漫着一层浓稠的白雾,金黄色的太阳懒懒地挂在天边,湖水平静如镜,空气静止得如同凝固一般,我吸了一口早晨的气息,湿湿的,几乎能拧出水来。

开船了,船身和缓地起伏,我在船上走动找个座位,可是上层客舱坐得满满的,临窗的位子都被人占了,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走下舷梯来到下层舱面,这里宽大的舱里,只坐着五、六个本地人乘客,大热天却西装笔挺的,大概是去黄山那边做生意。忽然,有人向我招手,原来是姜敏,她一个人坐在后排角落里,身上穿一件浅绿色的短袖旗袍,开衩到膝盖,露出白净的小腿,像阮玲玉的现代版本。

我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侬刚刚来呀。”她热情地招呼,拍拍旁边的椅子面,让我坐近一点,我挪过去。

“来晚了,好位子都没有了,侬也是刚刚上来啊。”我的胳膊有意无意地搭在她背后的椅背上,她没有欠起身,反而主动靠过来,女人那软绵绵的身子倚在我肩膀上,飘来一丝优雅的香水味,我的鸡巴立刻有了反应。

“哎呀,我起得老早,等了我那个同事半天,结果她又讲不去了,害得我浪费时间等她,也没有抢到好位子。”姜敏很不高兴地数落人家。

“算啦,算啦,就当是过过坐船瘾好了。”我安慰她,手指攀上她浑圆的肩头,紧紧搂住。

她闭住嘴不说话了,随着船身的摇晃,身子一点一点靠近我,头慢慢斜枕在我肩上。我支起二郎腿,掩饰裤裆里隆起的肉块,右手握住她的手,放在我膝盖上慢慢揉着。

我和姜敏坐的地方靠近船尾,船上的柴油机轰鸣掩没了我和她的耳语,可是我俩很少说话,静静地坐在座位里,她头枕在我肩上,闭着眼,嘴里呼出的热气在我脸颊上拂动,挠得我心里痒痒的,我的左手从背后穿过她腋下,她手臂抬起少许,让我的手掌贴住她的腋窝,顺着旗袍的肩袖伸进去。

我的手指只能触到她乳房的侧面,姜敏今天为了穿旗袍,所戴乳罩只是薄薄一层织物,没有钢片衬托。她的袖口很紧,我的手不能伸进太多,只能用手指按住她乳房的一边揉着。

半晌,姜敏睁开眼,半是呻吟着说:“小鬼,侬哪里学得来的这套?”说着,伸出手指顺着我大腿内侧向上划了一道。

我阴茎一激灵,差点喷一裤子,我把手伸进她旗袍下摆里,就要向上摸,她急急地并拢双腿,夹住我的手,坚决地拒绝我:“不行,刚刚给你尝过甜头了,不好再给你摸那里了,快拿出手来。”

我见她变了脸色,只好抽出手来,转头在她耳边说:“亲亲侬,可以吗?”

她仰头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说:“好了,我亲过侬了。”

我耍起无赖:“嗯…,不是侬亲我,是我亲侬。”说着低头去吻她的红唇。

姜敏笑着使劲推我:“小赖皮,不给侬亲。”我想去抱住她,她挣脱出来,按住我的手,一边笑着说:“好了,好了,小赤佬,不要乱动了,这里不行,当心人家看见。”姜敏用眼睛示意坐在前面的那些乘客。

“不要紧的,他们回头看也看不见,有椅子背挡住的。”我有些猴急地凑上脸去。

“不要不要,”她脸避开,“你再这样乱来,我要生气不理你啦。”

我只好放松她,仍扶着她臂膀靠住我坐好,手指却不敢乱动了。姜敏双手抄在胸前,左腿跷在右膝上,白皮鞋吊在脚尖上一晃一晃,脸朝向窗外,看不见她表情如何。

下层舱里其它十几个乘客谁也不回头看我们,也许是人家平常看上海客人在千岛湖打情骂俏,见得多了,再也不起波澜了。

船很平稳地行驶,圆圆的舷窗外,两岸的景致慢慢向后退去,因为我们坐的下层舱位置底,接近水线,不时有白色的浪花扑上窗玻璃。

我和姜敏侧脸望着窗外,湖光潋滟的风景没有打动我,我的手按在她圆圆的肩头上,看着她小巧而曲线毕露的腰身紧紧裹在旗袍里,内心有点妒嫉那个牙科医生。

两个小时后,船到了黄山码头,姜敏拉着我的手,急急忙忙地下了船,抢在旅游团众人前面离开码头。

在镇子上吃了早点,油条和千层饼,喝羊肉汤。我牵着姜敏的手,漫无目的地在镇上逛,这个镇子实在不太好玩,同样是一家连一家的饭店,还有小旅店。

到了中午,我和姜敏在镇上吃过午饭,就搭船回到千岛湖镇这边来了。

送姜敏回房间,我原本想进去和她亲热一会儿,没想到房间里她的同事正和一位道貌岸然的白胡子老先生谈话,我没趣地告辞出来,姜敏和我约好晚上再去跳舞。

我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我灵机一动,给姜敏打电话,要她到我房间里来,她说想睡一会儿,等晚上有精力陪我玩,听她话中有话,我心潮一阵起伏,和她约好晚上我去接她。

我在床上睡到六点多,程医生走进来拿衣服,把我闹醒了。

我看见程医生站在穿衣镜前系着领带,问他:“师父,这么热的天气,侬还打领带?”

“啊,侬不晓得今朝夜里局里开舞会吗?要穿得整齐点的。”他一面说,一面使劲吸吸肚子,挺了挺胸。

老程别看五十出头了,仍然不愧为八大老公子之一,腰板笔直,两腿修长,就是眼角有点皱纹,脸皮又黑又亮,不太讨现在小女孩的欢心。

“师父,听讲侬是我们学校的老公子,是吗?”

程医生“嚄”地转过身来,诧异地问我:“小鬼头,侬怎么会晓得的?”

“嘿嘿嘿,我姆妈讲的。”

“侬姆妈?侬姆妈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现在在什么医院里?”

“没在医院工作,她毕业的时候正好是文化大革命,学校不管了,她只好到中学去当英文老师。”

“噢……,可惜,可惜,”老程继续整理着衣服,“哎,徒弟,快点起来,不要像只偎灶猫一样,大白天困觉,穿好衣服吃饭跳舞。”

我随大队人马在镇上吃过晚饭,快步走回酒店房间,洗了澡,吹了头发,穿上从上海带来的全套黑礼服,雪白的衬衣配上金色红点的领结,我冲着镜子里的翻版007吹了下口哨,走出门去,勾引姜敏去也。

我敲开607的房门,姜敏顿时眼前一亮,“喔哟!小鬼啊!”她欣喜地叫道,“打扮得这么漂亮,这身衣服哪里借来的?”

“乱讲,借来的衣服会有这么合身吗?从家里带来的。”——其实是我老爸的,他肚子突出来了,衣服就给了我。

我一面说,一面走进姜敏的房间,她的同事看见我,惊讶得合不拢嘴,随即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她大概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正式的礼服。

当我挽着身穿深蓝长裙的姜敏走进舞厅的时候,发现这里己经挤满了盛装的同事们,男医生们也多是深色的西装,配鲜艳的领带或领结,我们的衣着不算太突出。

先是年轻的局领导讲话,感谢各位多年来在医疗系统内的服务,希望以后再接再励,再爬一层楼之类。然后是各单位代表表示感谢,互致谢辞,扰攘了近一个小时,舞会正式开始。

游玩两天下来,男男女女们早已相互结成对了,各自搂着舞伴在舞池挤挤挨挨地跳将起来,我看见程医生搂着昨天那个女会计,在舞池里转得飞快,像风车一样,钱大师兄抱着一个妖媚的女人,以很奇怪的步法跳着快三。

我托住姜敏的后腰,让她的乳峰紧贴住我的前胸,她左手搭在我肩上,直勾勾地看住我,眼睛里微微带着笑,一边随着我旋转,一边小声地说:“小赤佬,侬当心点,这里这么多同事熟人,传出去你可就在全区闻名了。”

我笑笑,贴近她耳朵:“侬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在这里表演的。”

她左手在我肩上掐了一把:“心里有数就好。”说完,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专心留意舞步。

舞会开到十点半,宣布结束,酒店人员立刻开始拆收音响设备。大家悻悻地散开,姜敏意犹未尽地看着四周,“唉…,跳得蛮好的,说停就停,嗯……!”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

“算了,明朝夜里再来好了,”我劝她,拉着她向外走,“走,散散步去。”

“到哪里去?”姜敏被我拉到大堂里,停住脚步。

“十点半,说早不早,说晚不晚,”我回头去拉她,“走,到水边去走走,你看今天月亮很好。”

她抬头透过落地玻璃看外面的天空,晴朗的夜空里,月亮像一只银盘高挂中天。

“就出去看月亮?”她看着我,眼睛开始露出诡异的笑,我去拖她手,她仍站定不动,抿着嘴唇笑着看我。

“走,先看月亮,”我知道她识破了我,心“砰!砰!”跳,索性坦白,“看完月亮,再决定去哪里。”

她迟疑着迈开脚步,脸上暖昧地笑着:“好……好的,我陪你去走走。”

和姜敏一起走下酒店台阶,把繁嚣抛在身后,白天的暑热退去了不少,空气微微有些波动,清亮的月光洒在地上,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远近各处,夏日的鸣虫在不知疲倦地唱着夜曲,远处月光底下,湖岸有几对身影依偎着,或漫步在湖边。